兩道外方內圓的圍牆象徵著“天圓地方”。
整體結構中的壇面、臺階、欄杆的石制構件,都取陽數九或九的倍數,用以象徵天。
可如今的這些都成了,殘垣斷壁,滿目瘡痍令人驚心。
秦瑤一步步踏向通仙台的中心石板,腦海中斷斷續續地閃過幾個畫面,她有些分不清似是在哪一世經歷過。
畫面中的自己,身著一襲紅色錦緞長袍,裙幅褶褶,如霓霞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身。
她徐徐走上前,立於天心石之上,周圍響起瀰瀰之音,莊嚴肅穆。
她的呼聲響徹天際,一呼百應,迴音陣陣。
萬事休矣,吾欲昇仙,上達天聽,下及幽冥……
“萬事休矣,吾欲昇仙,上達天聽,下及幽冥!”秦瑤喃喃出聲。
“想起來了?”花清染的聲音傳來。
秦瑤彷如從夢中醒來,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當年古天庭就是從這裡斬斷了通仙台?”
花清染點點頭。
“為何是先斬斷通仙台,而不是直接斬斷九條昇仙路?哪怕留下一條也是好的。”
秦瑤不解,既然要斬斷,直接斬斷九條昇仙路,也不會有後來的禁忌深淵出現。
至少通仙台永遠屬於仙域,何至於成為失落的仙域?
花清染的眸子染上了一層落寞,“阿瑤,等你想起來了,就會知道一切了!”
“你弄錯了,我不是阿瑤!”秦瑤躲開他的視線。
花清染不語,一揮衣袖,祭出來時的那把飛劍,劍身寒光凜凜,殺氣騰騰。
秦瑤一驚,向後退了一步,縮了縮脖子,“你想幹嘛?即便我不是你的阿瑤,你也用不著殺我吧?”
“咱們有話好好說,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人就不好了!”
“阿瑤,你還記得這把劍嗎?”
她搖搖頭。
“它叫昆吾劍!”
花清染只顧自地繼續道:“那時我沾染域外不祥,墮仙成魔,以至於弒殺成性,曾經死在這把劍下的亡魂無數。”
“於我而言,劍就只是我殺人的利器,那日,我浴血歸來,遇上了你。”
他深鎖的眉宇,以及被利刃似的寒風轍過的臉,頓時綻開一抹笑意。
“你不似他們那般指責我,而是替我拭去滿臉的汙血,你說,你與西方方若寺的苦佛大師,參禪講經論佛。”
“你問我要不要聽聽,可不等我回答,你便繼續往下說,你可知道那時的你有多煩人,以至於我差點用這把劍殺了你。”
秦瑤定定地看著他,她能夠清楚的看到,此時的他眼裡並沒有任何殺戮,反而有一絲憂傷與沒落。
她更加肯定自己不是那個阿瑤,她太怕死了,才不可能有勇氣同他說什麼佛經。
他的臉色白皙,清瘦,神色中掩蓋不住的愁苦與悵然,手心的那柄劍,不停的轉動著。
他繼續道:“你說我叫清染,像極了詩裡說的‘本自心清無染著’,這樣的名字很有道心。”
“你邀我與你日日參佛,你可知道,那日之後,我不再隨意殺人,後來我才知,其實你一點也不喜參佛,對於佛法也是一知半解!”
花清染自嘲一笑,“可你唯獨記得那句‘佛曰:淨心守志。可會至道。譬如磨鏡。垢去明存。斷欲無求。當得宿命。’”
“你日日追著苦佛大師,讓他說與你聽,直到你知曉其中的意境,方才罷休!而後也惹得苦佛大師幾萬年都不願再踏足通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