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穆淮策抱入懷中剎那,也一同被矇住眼睛,盛季的世界化作一片黑暗。
是一片祥和的黑暗。
世界彷彿只剩他們兩個,身體的四肢五感全為他所調動,他熟悉的泛著血腥的氣息,他比常人泛涼的體溫,他沉穩有力的心臟在鼓動,他堅實有力的臂膀可以依靠,他和煦如風的嗓音在耳邊細語:“嚇著沒?”
盛季老實地點點頭。
有害怕的。
穆淮策沒來之前,她下意識獨立支撐起這一切,因為沒有退路,所以不能軟弱,脊樑骨就得挺得直直的,這是白氏未來族長應有的傲骨!
可他來了,退路有了,輕輕往後倒去也會有人接住她。
當做回可以撒嬌耍賴的阿季時,她才意識到處境之危險。
任憑她修為天賦再高,還是第一次在生死戰中遭遇蛇翼這般陰狠強大的對手,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若非那位長髯微胖男子及時趕到,她可能真的就要召喚舅舅,白氏一族的身份暴露,真的就有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她心心念唸的穆郎。
因為,人妖相戀向來不被世人看好。
“別怕,一切有我在。”
感受到懷裡小姑娘的異常安靜,穆淮策原本收斂起的怒火與狠戾再度瘋狂地翻滾攪動,但輕拍她背的力度仍拿捏適中:“讓流影在這先陪你待會,我去去就回。”
“你要去哪?”
見他要走,盛季不安也不捨地拉住他。
這才注意到他手背上有擦傷,都是些細小的口子,沒流血卻一觸碰就叫他忍不住蹙眉得疼。
“很疼吧?我幫你包紮。”
她痛心地看他一眼,眼圈即刻泛紅,而後忙埋低頭拿出粉色手帕幫他包紮。
一如上次那晚幫他包紮後腕上的傷,咬緊唇瓣,傷心至極卻一聲不吭。
“不疼,就是看著嚇人。”
穆淮策說得是實話,這點疼和蠱毒發作相比時,根本不值一提。
可懂事的小姑娘過於惹人憐愛,偏他又沒太多安慰女孩子的經驗,最後慢慢抬起手輕拍拍她毛茸茸小腦袋,“小姑娘哭鼻子會變醜的。”
一碰流影捂臉:垮了,垮了。
前面哄得都挺好的,偏偏最後一句畫蛇添足。
果不其然,盛季本就陷在情緒理,被他當成小孩子哄難免又多些孩子氣,氣鼓鼓朝他喊句“騙子”就背過身去。
明明她一碰傷口他就皺眉了,怎麼可能不疼?
穆淮策無奈又好笑,這怎麼還惡人先告狀呢?
而後他故意輕咳一聲,舉起手腕上粉色蝴蝶結,煞有其事端詳兩眼:“這一個人偷偷跑出來,還不忘記帶手帕,裝備也是很齊全嘛。”
“我……”
盛季像是被踩尾巴的貓,心虛又炸毛地轉身回懟:“那你三日之內就請來三大高手,偏宅裡還有機關地道,裝備也很齊全吶。事先口風那麼嚴實,又是在瞞著誰?”
“……這事回頭再談,我先過去幫忙。”
不等盛季答覆,穆淮策隨即三十六計走為上。
心裡悄悄鬆口氣,果然不能和女人講道理,尤其吵架時不能提醒她揭短……
“賀前輩,小禪你們傷勢怎麼樣?還能否撐得住?”臨去擊殺蛇翼之前,穆淮策先繞去旁邊詢問:“鬼醫他可有性命無憂?”
藍衣女子和小禪原本在盤膝療傷,聞聲皆是睜開眼。
“我們無事,你多加小心。”
“我已喂老爹吃下解毒丸,身上毒氣少了很多,想來不久就能甦醒。”小禪也道:“帥鍋鍋儘管去忙。”
“如此甚好,我去去就回。”穆淮策囑託道:“小禪就麻煩賀前輩多加照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