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的穆淮策,繼而眼神漸漸渙散,長睫輕眨,很快身子後仰陷入沉睡。
“……師父”他薄唇時不時囈語出聲:“師父!”
昏睡中的人並不是很安靜,濃眉緊皺,四肢時不時會緊張地大幅度顫動。
穆淮策的魂魄幽幽飄回了穆雲派議事廳,見到闊別一個多月之久的師父,穆雲派掌門人玄機子。
原本一世高潔、仙風道骨的老人家,此刻老態龍鍾地堆坐在黃色蒲團上,雙目無神,嘴角還淌著大塊大塊的黑血。
“師父,您這是怎麼了?!”
穆淮策心急如焚地上前,想替他療傷,卻被玄機子冷冰冰推開,“走開,你這個不孝孽徒!”
“……師……師父?”
穆淮策幾乎本能地楞在原地,愕然而迷茫,無法想象一向對他疼愛有佳的師父,竟會有一天惡語相向。
以助於躺在床上的身子,亦是抬手捂住沉痛不矣的胸口,將那片衣衫賺得褶皺不堪。
“一個多月了,你竟還未找到傳承人下落?!”
師父玄機子指著他痛罵:“即使如此,你怎得還有臉回來?別忘了你當初是如何立下的軍令狀!”
“師父,您……您當真要將我逐出師門?”
一向灑滿溫煦目光的黑眸裡,被大片失落與絕望沖刷著。穆淮策不敢相信,師父竟然會親口逐他出師門。
很快,李鈺等人也衝進來。
他當著穆淮策的面,從玄機子手裡正式接過掌門令牌,其餘門中弟子皆是鼓掌喝彩,看向穆淮策的目光是數不盡的嘲諷譏笑。
穆淮策對這些並不在意,然而李鈺上位後第一件事,竟是用青龍琉璃劍斬殺了玄機子!
“不——”
穆淮策幾乎是下意識就把劍朝李鈺劈了過去,奈何整個穆雲派都在維護李鈺。
他很快被驅趕出山門。
這個他已住過兩千多年的家,此生再也回不去了。
記不住在山門口不捨地徘徊多久,穆淮策痛定思痛,毅然決然轉身下山。
他決定要完成師父遺志,一定要儘快找到傳承人。
順著崎嶇山路,踉踉蹌蹌走到山腳下,迎面碰上追過來的盛季。
穆淮策這才想起,自己先前似乎走得匆忙,還未來得及告知她。
“穆淮策!”
盛季上來就是一巴掌,狠狠抽打在其臉上,痛得他當即倒抽了口涼氣。
繼而緩緩睜眼……
眼前還是那張未撤去紅色喜不的雙人婚床,盛季就坐在身邊,垂眸焦灼地凝著他。
“……阿季,我這是?”
穆淮策茫然開口,不經意撕扯到發疼的左側臉頰,抬手捂著低低“嘶”了口氣。
“夫君作噩夢了,醒來便好。”
盛季若無其事道:“我讓廚房去煮熱雞蛋,剝了殼滾滾便好。”
隨意尋個由頭,她起身背對著他,看向西市的目光中寒芒一閃而逝。
好你個鬼醫,竟敢來尋釁滋事,當真以為我動不了你嗎?!
別人不知道他的本事,但她的小紙人可是將鬼醫鋪子二樓的奇門遁甲之物“瞧”個清楚。
當晚,流影給穆淮策守夜,盛季藉機溜出門,直奔鬼醫鋪子。
“砰!”
隨著一樣巨響,鋪子大門被盛季一腳踢飛,她繼而雙手化爪,毫不留情捏住鬼醫的脖子。
盛季危險地眯著眼,手上力道一點點收緊:“我的人你也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