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倘若有一日,你在桃花澗發現了垂垂老矣或者氣斷身亡的我,莫要害怕,直接將我清蒸了罷。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你若吃得開心,我也就無憾了。”
我看著錦帕上歪歪扭扭的遺言,儘管短短几十個字裡寫錯了好幾個字,但我卻感動地說不出話。
不多時,夢中的故是剜去他濯濯眼眸中的兩顆黑珍珠,黯然離去。
我一路尾隨至他身後,看著他青絲成雪,看著他透著瑩潤光澤的肌膚漸漸黯淡,心下百感交集。
原來,他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全是拜我所賜!
轉身出了夢境,再對上白髮蒼蒼的故是,我心底的歉疚差點將我沉溺。
“珍珠,為何落淚?”故是蹲在我身前,雙手做西子捧心狀,顫巍巍地接著我的淚珠,視若珍寶的將之印在心口。
我偏過頭,不忍再看滿臉褶皺的故是,“傻蚌!為何總默默地做那麼多事?”
“珍珠,你喜歡傻蚌嗎?”故是雙眸晶亮,十分渴盼著我的回答。
“一點點。”我一邊答著,一邊將故是贈予我的黑珍珠還給了他,“一定要好好活著。你若死了,我大概會很難過,難過到從今往後,再也不吃河蚌。”
此話倒是不假。自我和容忌養的三隻雞故去後,我便再也沒喝過雞湯。
故是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手中的黑珍珠轉瞬間便同他融為一體。
待他再度睜開眼眸,他已如往昔般歲月靜好,風度翩翩,俊美無儔。
“珍珠,好久不見。”故是欣喜地朝我撲來,將我緊緊摟入懷中。
正當此時,我恰巧瞥到故是身後十米開外,定定地站在樹下看著我和故是緊緊相擁的容忌,想要解釋,卻又覺得沒有必要。
畢竟,容忌一旦遇上這類情況,從未仔細聽過我的解釋。
“真希望我的珍珠有朝一日能夠珠圓玉潤,白胖白胖!”故是眷眷不捨地撒開了手,唸唸有詞道。
“珍珠,你在看什麼?”故是順著我的視線,轉過身子,亦看到了樹蔭下的容忌。
故是擔憂地回過頭,厚薄適中的唇微微顫動著,“容忌小兒吃醋成癮,他若一氣之下將你我浸豬籠該當如何?”
“他可不捨得將我浸豬籠,頂多三天下不得榻......”我小聲嘀咕著,儘管心生懼意,但還是站起身,朝著容忌小跑而去。
容忌看我一臉視死如歸,失笑道,“笨蛋,緊張什麼?”
完了!這是傳說中的“怒極反笑”?
“我沒緊張。”我嚥了咽口水,暗戳戳地打量著他。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的,我竟覺得他的心情還不錯。
容忌輕輕掃去我眼尾的細沙,平靜地說道,“我方才在想,除我之外,還有人愛你如生命,也是一件幸事。”
完了!容忌氣到淨說反話了!
我忙不迭地朝他撲去,雖十分不滿他總愛亂生氣吃飛醋,但面上功夫依舊做得十分到位,“夫君,你真好看。”
容忌穩穩地接住了我,輕聲說道,“歌兒,其實我一直明白的,這麼多年你的付出一點也不比我少。是我不好,患得患失,總怕你離我而去。”
“嗯?”我不解地仰頭看向一臉平和的容忌,忍不住伸出手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臉頰,“我不是在做夢吧?今天怎麼這麼老實,不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