欻——
退無可退,我便將手中天雷之火朝祁汜腦門兒扔去。
祁汜腦門兒隨即被砸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印子,他吃痛悶哼著,卻未發怒,反而顯得無比雀躍。
祁汜彈指掃去額前火星,反手將我死死禁錮在衚衕死角中,“歌兒喜歡燭火?直說便是!”
“讓開!”我聲音驟然轉冷,眸中火星四濺。
祁汜面色頹敗,悄然將藏於袖中的弱水披風交至我手中。他面部肌肉繃得很緊,使得他嘴角的淺笑看起來十分牽強。
“朕之前確實做錯很多事。鬼蜮卷宗裡,若是朕沒有強取豪奪,你應該不會這樣恨朕。東臨王宮中,若是朕在東臨王殺到之前及時收手,你應該不會這樣厭惡朕。但,如果沒有如果,這些事既然都已經發生了,朕亦無力改變。”祁汜低下頭,拽著我的手,朝著他的臉狠狠掌摑著。
他莫不是瘋了?我狐疑地看著他,只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手勁大得很,縱我以神力對抗,也無法撼動他分毫。
“若是你還覺著委屈,那就多打幾下!”祁汜閉上眼,在重重水霧之中,顯得柔和許多。
我匆匆披上弱水披風,繞至他身後,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滿足你!”
“嗯……”祁汜唇角微漾,若有若無的微笑在臉上綻放。
果真是人至賤則無敵!
我匆匆踹了他一腳之後,便攏了攏弱水披風,疾步往衚衕外走去。
剛走至衚衕口,就有數十位魚頭守衛以手中長刀橫亙在我面前,“公主有請!”
奇怪,我明明披了弱水披風,他們為何還能看得見我?
正當此時,祁汜不無得意地繞至我身側,附耳言之,“南海鮫人的城池中,海水盈滿。縱你披著弱水披風,每走一步,都會漾起粼粼微波。它們想要找到你,並不難。”
魚頭守衛瞥了一眼祁汜,凶神惡煞地吼道,“一併帶走!”
我眉心微蹙,總覺情況不大對。
阿竹為人溫和,縱受過千般苦,但心性良善,若知我前來尋她,理應不會刻意刁難才對。
眼下,這些頤指氣使的魚頭守衛同城門口謙和有禮的守衛大相徑庭,它們粗暴蠻橫,邪氣甚重。
“歌兒,你還未告訴朕,你的來意。”祁汜站在我身側,有意無意地扶著我的腰,使得我大為不快。
“尋花顏醉。”我本不想同他廢話,但又不願同他糾纏不休,只好簡言答之。
祁汜原先還算溫和的臉色瞬間黑到極致,他周身黑氣湧動,狂躁地拽著我的手腕,氣到渾身發顫。
他怎麼和容忌一般,動不動就發怒?不過容忌生氣時面色煞白,薄唇緊抿,更顯超凡脫俗。祁汜就不一樣了,他生氣時像極了發怒的野獸,原先俊逸的面龐顯出幾分猙獰,如同嗜血修羅一般,周身迸發著徐徐黑氣。
過了許久,他火氣消了些,才悶悶不樂地說著,“你心裡到底藏了多少男人?東臨王也就罷了,為何花顏醉在你心中,也能佔據一席之地?難道單單隻因為他那極致嫵媚的皮相?”
“聒噪!”魚頭守衛轉身,刀柄狠擊祁汜膝蓋,“再吵就宰了你!”
祁汜雷霆震怒,皮下青筋犯出血紅的光澤。
咔嚓——
“找死!”祁汜冷哼一聲,一手擰斷了魚頭守衛的脖頸,面上掛上嗜血無情的冷笑。
他淡淡掃了眼周身凶神惡煞的魚頭守衛,唇瓣輕啟,“還有誰想死?”
魚頭守衛跪伏一地,以雙鰭拍打地面,尖聲求饒,“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