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手捏碎了夢境,對花顏醉的擔憂更甚。
花顏醉如鯁在喉,細長的手按住胸口,咳出一口血,“她終歸是因我而死!”
我抬頭仰視著點點星辰,指著天邊的流雲說道,“花兄,雲錦用生命為你釀造佳釀,不是讓你愁上加愁。她原意是用佳釀為你解憂,你萬萬不要辜負了她的心意。”
“是麼?”花顏醉抬頭望我,眼裡的憂鬱朦朦朧朧,看得人心酸至極。
我看著他手中緊攥著的金鑲玉酒壺,壺身刻滿了重天華錦。
花顏醉幾度將嘴對準了壺口,又幾度將酒壺放下,“小錦釀造的佳釀,我竟捨不得喝。喝一滴,少一滴。”
“不如我擇日再向月老問問你的姻緣?”沉默良久,我試探著開口。
他搖了搖頭,坐在地上躬起一隻腿,貓著腰將頭低低垂下,“不必了。當初在鎖妖塔因機緣巧合進過一次機緣閣,我已經看到了有緣人的長相。”
我好奇地撇過頭,問道,“那人,你認識?”
花顏醉顯得更加無力,“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我環顧著四周,眼下東海岸,除卻我和他,連遊魂野鬼都沒有。
“我?”我心裡十分困惑,天下女子那麼多,何故單單執著於心裡沒他的我呢!
花顏醉沉眸,“機緣閣裡,我看到的女子確實是你。”
鬥姆元君作惡多端,但機緣閣的警示從未出錯,這麼說來,我和花顏醉之後還會有一段情?
我晃了晃腦袋,率先否定了這個想法。今生今世,我眼裡心裡,除了容忌,再容不下其他人。即便花顏醉專情執著,絲毫不遜色於容忌,但不愛就是不愛。
等等,機緣閣!
我突然憶起機緣閣中我悲壯跳下誅仙台的場景,不寒而慄。
花顏醉看出了我的異樣,起身朝盤腿坐在地上的我伸出了手,“更深露重,海風涼,我送你回海底。”
正當此時,九重天上一排亮光如蛇遊走,朝著東海岸緩緩蕩來。
我定睛一看,原是二十八星宿。
“諸位星官,深夜來訪,可有要事?”我客客氣氣地問著為首的亢宿。
亢宿答曰,“末將奉天帝之命,前來迎太子妃及天孫回九重天受封。”
尚未離開九重天之前,我是答應過天帝等小乖降世後將他帶回仙界認祖,但一想到九重天上有讓我十分介懷的誅仙台,心裡便打起了退堂鼓。
“可否晚幾日?”我心下想著,只想拖到容忌歸來之時,再隨他一起回趟仙界。
亢宿面露難色,“天帝說,明日是萬年難得一遇的黃道吉日,天孫若在明日受封,當獲天地之力,潛質不可斗量。”
在我看來,小乖強弱與否,都無甚關係,只要他平安喜樂,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