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我氣惱至極,尚在襁褓之中,就說些汙言穢語,大了還得了?
李牧桑擋在我身前,護子心切,“他只是被邪氣侵了體,你別同他計較!”
我見李牧桑和清輝被稚子搞得憔悴不堪,心裡唏噓不已。
清輝突然抓著我的胳膊,就像是溺水瀕死之人,拼盡全力只為抓牢救命稻草。
她喑啞的聲音中泛著絲絲苦澀,一開口我的心就跟著痛。
“聖女,莫忘了當日九重天上我對你的囑託。”她衝我露出一個比哭還慘淡的笑容,接著說道,“儘管世事無常,但我一點兒也不後悔和牧桑結為夫妻。”
她曾對我說過,如果她身遭不測,務必代她跟李牧桑說一句抱歉。那時,我還以為是她思慮過重胡言亂言,現在看來,她早已存了赴死的決心。
我抱著瘦得只剩一身骨頭的清輝,只能一刻不停歇地安慰著她,“別放棄,陰霾總會過去!”
清輝點點頭,撫摸著懷中稚子腫脹的臉。
嬰兒突然張開嘴,咬住了清輝的手,“我餓了。”
清輝忍著痛,小心翼翼地將自己被他的牙齦磕得紅腫的手抽了出來,“馬上餵你。”
她急忙去解胸前的衣釦,一雙手抖得厲害。
我見她胸前被他咬得一片狼藉,脊背發涼,連忙制止了清輝,“你理智點,他現在只是個邪物!”
“但我沒辦法做到看他被活活餓死啊!”清輝訥訥說著,偏過了身子,任由嬰兒肆意撕咬著她的胸。
李牧桑面露悲慟,眼裡是化不開的憂傷,“你說,是不是我造了太多的孽,才招來了這麼一個禍端?”
他緩緩蹲下身,雙手掩面,情緒極其低落。
稚子被清輝餵飽之後,身上邪氣更甚,頭頂縈繞著濃密黑煙。
他突然從清輝懷裡跳入我的懷中,他又深又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臉,還掛著奶漬的唇突然咧到了耳後根,“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我是怎麼一手毀滅東海的!”
我驚懼地甩開了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李牧桑率先反應過來,想將他揣入懷中,但他滑如泥鰍,一眨眼功夫就溜得無影無蹤。
“無情,東海全面戒嚴,務必將李牧桑稚子尋回!”我揉著眉心,一面囑咐著無情,一面頭疼欲裂。
李牧桑面露愧疚,不停地向我致歉,“我罪該萬死,一開始就是存著偷你髮絲讓他施咒的心思,以換取清輝安然無憂。”
我擺了擺手,對此並不以為意,這三百年中,我什麼樣的背叛沒經歷過?
李牧桑願意中途收手,我也懶得同他計較,“等找到他,我們再從長計議吧!”
大概是因為方才在凡間喚雨,耗費了我不少心神,我兀自一人回了屋,暈暈沉沉地倒頭就睡。
之前,我習慣了摟著容忌入睡。
而今,我孑然一人,只能在臥榻上多擺放幾床被褥,將臥榻填得滿滿當當,假裝容忌從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