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俠,快走!吾恐命不久矣,拖不住這邪氣怨念,你且逃命去罷!”封於怪鴉般嚎叫從喉頭溢位。
他聲音瘮人,但尚還透著餘溫。
我眼睜睜地看著這一股帶著強大怨念的黑氣從封於嘴中如嗜血水蛭般魚貫而入,卻無逆轉之力。
“封於,我要如何幫你?”我拽著黑氣的尾部,但黑氣尾部輕輕一甩,就將我撂倒在地。
“替吾向水神道一聲謝,若不是他,吾當卒於萬年前的螻蟻之災。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只能傾盡喪神之力,護他一世無虞。”膽小怯懦的封於身體依舊瑟瑟發抖,但他粗獷的嗓音裡卻透著大無畏。
原來,封於本性純善。
可惜造化弄人,聖君虛體偏偏挑中了封於!又或許,聖君就是料定封於沒有堅定的意志抵抗到底,才在萬千人中,挑得雖為神體但膽小怯懦的封於。
等黑氣同封於融為一體,封於猶如脫胎換骨般,同之前的性子大相徑庭。
他俯下身抓起了靈花田中兩隻相貌周正的幽靈,頃刻間將她們的衣裳化為齏粉。
“喪神,你做什麼?”
“天吶,喪神發狂了嗎!”
兩隻幽靈驚呼道,無助地抓撓著封於的臉。
封於置若罔聞,略帶滄桑的音色低沉雄渾,比起之前烏鴉怪叫聲好上許多。但不知為何,現在的他,就連聲音都十分讓人厭惡。
“從今往後,本座就是幽靈城少主!”
封於雙指提著兩驚慌失措的幽靈,腳尖一蹬,整個身子便懸浮在靈花田上空的血棺之上,睥睨著靈花田中的不知所措的幽靈。
“少主千秋萬代!”
隔了許久,靈花田中幽靈總算反應過來,振臂高呼。
封於頗為滿意地頷首,將手中幽靈一併帶入血棺之中。
我仰著頭,看著在霓虹中起起伏伏的血棺,只覺惡寒萬分。怪不得聖君會對幽月做出那等骯髒的事,原來他本性如此!
我趁著他沉迷女色的空當,匍匐著身子迅速穿過靈花田。然,靈花田盡頭便是幽靈城城門,我站在城門口進退維谷。
袖中崑崙鏡突然傳來天后的聲響,我心下一陣狐疑,忙掏出崑崙鏡一探究竟。
崑崙鏡中,天后淚眼婆娑,枕在容忌懷中如泣如訴,“忌兒,自你父王走後,我徹夜難寐,沒一日心裡能踏實些,委實痛苦啊!”
“我怎麼聽母后近侍說,昨兒個母后屋中鼾聲此起彼伏?”容忌面色漠然,看不出喜怒,但他琥珀色的眼眸中明顯閃過一絲不耐煩。
我正想透過鏡面,撫平容忌緊擰著的眉頭,不成想我的手竟硬生生被鏡面阻擋。
之前,不論是深陷古戰場亦或是卷宗之中,我都能憑藉崑崙鏡輕而易舉地來回穿梭,想不到這第九處古戰場如此邪門,連崑崙鏡都無法衝破束縛。
鏡中,天后面上顯出些許尷尬,她轉了話鋒,抬眸問著容忌,“歌兒呢?你說她一個女人,成日穿著男裝同北璃那些肱骨大臣交往甚密,成何體統?”
容忌適時打斷了天后,“我剛從北璃王宮出來,她應當是忙於政務,一會我再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