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清霜正憂心忡忡地湊至我跟前,眼裡血絲密佈,應當是久未闔眼。
“清霜姐姐。”我用力地抱著她,心中生出一絲恐慌。
若是我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像李稚漪那樣香消玉殞,那該如何是好?
清霜喜極而泣,“王,你昏睡了三天三夜,總算想起我來了!”
“找回記憶有幾天了。”
我看著臥榻之側,一臉憔悴的小卓,淺笑著向他招手,“小卓。”
“姐姐!”小卓再不顧驕矜,湊至我跟前,激動地雙唇發顫。
我一邊撫慰著小卓的情緒,一邊思忖著要如何破局。
不論是百年前,還是百年後,冥冥之中總有一隻無形的推手,將我逼上絕路。
百年前,我被逼著跳了誅仙台,六界卻依舊轟然塌陷。
百年後,依傍怨氣而生的聖君設下天羅地網,先是要逼死集六界氣運為一體的我,接著便是一舉毀滅虛無界大陸。
我若接著坐以待斃,隨之而來的,將會是一場比六界毀滅更為可怕的血雨腥風。
“孃親親,你快來看看!父君一直喚著孃親親,似乎在做羞羞臉的夢……”小乖邁著小短腿,跑至我身邊,調皮地衝我扮著鬼臉。
我一拍腦門,昏睡三天果真是糊塗了,竟差點忘卻被藤蔓鑽骨的容忌和花顏醉!
跟著小乖行至偏殿,花顏醉剛好從殿內走出。
他面無血色,但傷勢應當已無大礙。
花顏醉沉吟了片刻,頗為慚愧地問道,“是你將我帶回北璃王宮養傷的?”
小乖雙手叉腰,十分驕傲地說道,“是小乖呢!小乖將你們裝在東皇鍾裡,一起帶回來啦!”
“我們小乖真厲害!”我臉上多了一絲笑意,忽然覺得多一個小不點跟在自己身邊,熱鬧了不少。
“咳……”
殿內,傳來容忌十分隱忍的輕咳聲。
我隨即撇下花顏醉,徑直往殿內走來。
偌大的偏殿之中,除了風捲幕簾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只餘下容忌沉重的喘息聲。
我倉皇掀開幕簾,只見容忌氣若游絲,靜靜躺在臥榻之上,了無生機。
“神醫,他情況如何?”我抓著容忌的手,偏頭看向坐在一旁默默配藥,如空谷幽蘭般超凡脫俗的南偌九。
南偌九淡然說道,“藤蔓穿骨,迫使東臨王體內神力重塑。原本他因體內隱疾,久久無法突破虛無階頂階,這回也算是因禍得福。”
“因禍得福?”我詫異地看著蒼白地如一張白紙的容忌,尋思了半天,也未看出福在哪。
“嗯。東臨王已從虛無階進階至大成境界。”南偌九倒騰著手中藥粉,人淡如菊,眼若明溪。
”嘶——“腰間突然傳來一陣疼痛,我低頭一看,原是容忌掐的。
我忿忿地站起身,看著躺在臥榻之上佯病的容忌,質問道,“又是苦肉計?”
“我想你了。”容忌聲音放得很輕,猶如一片羽毛落在心間,雖悄無聲息,但卻足以撩撥心絃。
南偌九放下手中藥粉,清風般走出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