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道,“祁汜,你該不會想告訴我,你害了相思病?”
掰開祁汜緊扣著我脖子的手,我一連後退了好幾步,一個趔趄癱坐在地上,只覺得同他這樣的變態打交道,心力交瘁。
祁汜本蹲下身子,盯著我的脖子看了片刻,眼底竟有一絲內疚,“我會注意剋制情緒。”
他的話我是一點也不信,只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容忌在哪?”
祁汜指了指戈壁外的懸崖峭壁,“被我扔下去了。”
“你趁人之危!”
我探出頭,原本平坦的戈壁像斷節了一般,突然急轉直下,十分險峻。
身後的祁汜篤信我不會跳下懸崖,因而老神在在地背手負立,站在我身後,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他若是上不來,你就跟了我吧?”
“做夢!”我毫不猶豫地跳下懸崖,用神力護體,往懸崖底下飛去。
我閉著眼,過快的下落速度已經引起我的不適。而小乖似乎很享受疾速下落的感覺,在我腹中上躥下跳,不亦樂乎。
寒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我一路下墜,折斷了無數峭壁上的枝椏,渾身上下掛滿了枝椏青荇,顯得十分狼狽。
崖底的容忌,穿著追風的外衫和鐵手的裡褲,袖子短了一截,褲腳也短了一截。
但他定定地站在那,渾身依舊散發著難以掩蓋的仙氣,琥珀色的眸子裡,閃著溢彩流光。我能清楚地看見他瞳孔中我翩然飛落的樣子。
他隻手將我穩穩接住,不大讚同地說道,“以後,不準跳崖。”
從懸崖上跳下來時,我腦子裡已經略過無數種想法。總怕祁汜趁人之危,將容忌重傷之後扔落崖底。
現在,看到安然無恙的容忌,我心裡滿是歡喜,“幸好你沒事!”
他手扶著我的腰肢,指著躺在地上低吟著的師父,面露愧疚地說著,“因為我,師父傷更重了。”
“你方才怎麼會控制不住情緒?”我一邊替師父療傷,一邊問著容忌。
他的自制力向來很好,除非我主動惹事,不然他絕不會大發雷霆。
容忌答道,“上回苦海遇見無涯之後,我身上莫名湧入了強勁霸道的神力。這些神力本不屬於我,只因我接了六界的重擔,被強加在身上,因此掌控起來頗為費力。”
“嘔——”師父突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嘔著血,頃刻功夫,我和他的衣服雙雙被血水染紅。
我明明已經替他療完傷,怎麼他反倒更加嚴重了!我十指沾滿了鮮血,捧著師父的臉,不停地看著他的名字,“臭了塵!你是不是又在同我開玩笑?”
“都說禍害遺千年,你肯定不會這麼死掉的!”我腦子裡忽然閃現出父君身歸混沌時的場景,無助至極。
容忌看著漸明的天色,沉吟道,“只能在天亮之前離開卷宗,不然圓日的詛咒會馬上應驗在師父身上。”
他背起師父,完全忽略了他一身血汙,朝著懸崖上扶搖直上。
追風和鐵手只是受了些輕傷,並無大礙。
而我,只能徒手扛起渾身是傷的魑魅跟在他們身後飛上懸崖。
倘若此刻,祁汜在懸崖上添亂,我們在天亮之前肯定走不出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