黢黑的忘川河水如怒龍般咆哮著,陣陣腐臭味撲鼻而來。河水打在容忌背上,引得他陣陣作嘔。
我抬起頭看著他愈發蒼白的臉色,抽出他隨身佩戴的斬天劍,一劍阻斷來勢洶洶的河水。
“容忌,你還好嗎?”
河水寂,水腥味兒尤在。容忌髮絲淌著黑水,臉色青了又白。
我用帕子擦拭著他的頭髮,囑咐著他,“你在這等著,我給你找套乾淨的衣服!”
“不用。”容忌緩了口氣,解釋道,“六界危機四伏,本殿不能有任何短處。這惱人的臭味,習慣習慣就好。”
他確實有諸多短處,臉臭脾氣大,酒量極差潔癖嚴重,但人無完人,誰又沒幾個短處?
我瞅著黑白無常帶著一行人往奈何橋走去,小跑著上前,剛好發現這一批死人中有一頎長的身影,拍著那人的肩膀直接上手扒他衣服,“兄臺,衣服借我一用?”
那人木訥地轉過身,滿頭黑線,“小七!你怎麼每次見我,都要扒我衣服!”
原來是二師兄啊!我也沒想到這麼巧,每次需要男子的衣服,都能遇上二師兄。
我訕訕笑著,“你都要入輪迴投胎了,這一身衣服送我也無妨呀。”
“拿去!”二師兄陰沉著臉,但還是乖乖地解了衣釦,將衣物朝我遞來。
“下一世,希望二師兄接著做讓百姓愛戴的好皇帝。”我捧著他的衣物,小跑著奔向容忌。
二師兄似乎哭了,他低低呢喃著,“盼了這麼久,你終於肯再叫我一聲師兄。”
我無心理會,飛快地將二師兄還算體面的衣物給容忌換上。
容忌似乎很享受我對他的關心,“幫我將釦子繫上,你的手好舒服。”
係扣子和我的手舒不舒服有什麼關係?
我疑惑地看著他,直到瞥見手捧著彼岸花朝著我們走來的花顏醉,我才知容忌是故意說給花顏醉聽的。
“歌兒,幾日不見,愈發嫵媚動人了。”花顏醉將手中的彼岸花塞入我的掌心,還將容忌之前還他的赤羽鏈一併塞給我,“赤羽鏈這輩子,只有你一個主人。”
容忌冷漠地掃了花顏醉一眼,不過並未像之前那樣無端吃著飛醋,“給你一刻鐘,記得自己跟上。”
我點了點頭,對容忌的改變頗為滿意。若是之前,他定會醋意大發,現在的他收斂了許多,大概是因為愈發信任我了吧。
花顏醉眼裡閃過一絲寥落,“小且兒,你缺不缺哥哥?”
“嗯?”我如是答道,“不缺,我上頭六位師兄,雖然他們都離我越來越遠了,但他們永在我心上。”
“讓我做你兄長,如何?”花顏醉淺笑著,“你已嫁做人婦,若經常找你,恐落人口實。你要是認我做兄長,我就可以時常去看你了。”
“好。”我爽快應下,容忌不勝酒力,偶爾拉著花顏醉喝喝小酒解解悶倒是不錯。
忘川河水突然越漲越高,頃刻間沒過我的腳踝。我抬著腳瞅著黏膩的忘川河水,“怎麼回事?”
花顏醉因我應了他的請求,捧著他的酒罈子,醉得人事不知,躺在地上任由忘川河水將他湮沒。
我原不想管他,又怕他被淹死,只好提了一口氣將他扛起,“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