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華胥,半醒醉凡塵。
撥開夢境迷霧,懸崖峭壁,亂世林立。山水潑墨,嬌娥獨坐水中央,撫琴淺唱。
“小心,她也是神階造夢者。”我小聲地提醒著容忌,雖然現在我們都身處於我的夢境之中,但夢中人的修為並不亞於我。
顧桓淌著水,面上帶著幾分欣喜,往水中央的女人奔去,“娘!”
還沒等他接近,女人已經摔了琴,飛身去救摔落懸崖的男子。
男子很俊朗,眉宇之間和容忌有幾分相似,想必這就是下凡歷劫的天帝吧!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天帝對著沁奴千恩萬謝。
“你,叫什麼名字?”沁奴上下打量著天帝,用她纖白的手指挑著天帝的下巴。
“容淵。”天帝撇過頭,對沁奴略帶輕佻的動作不大習慣。
“沁奴。”她扭動著如同水蛇一般柔軟的腰肢在天帝面前搔首弄姿,“我救你一命,你須得以身相許。”
天帝面露難色,“在下只是一介書生,配不上姑娘驚鴻之姿。況且,我已有婚約在身,萬不能辜負人家姑娘。”
沁奴慍色頓生,尖利的指甲直戳天帝心口,“不知好歹。”
迷霧再起,沁奴一氣之下將天帝又扔向懸崖上,任其自生自滅。天帝被懸崖的枝椏卡著,這才撿了一條命回來。
好不容易熬到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沁奴趁著天帝酒醉,將新嫁娘曝屍荒野,殺光了新嫁娘的家人,隨後移花接木,吹滅蠟燭同天帝顛倒鸞鳳。
沁奴手段狠絕,我看了心生忌憚。
我和容忌尷尬地杵在門外,聽著屋裡頭一浪高過一浪的浪叫,不由生出些好奇。原想湊近了看看他們如何戲耍,才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容忌卻沉著臉硬將我拖入下一個場景。
旖旎春風散盡,天帝即將重列仙班。沁奴苦苦哀求天帝帶她回仙界,但天帝痛恨沁奴不折手段,決絕離去。
“容淵,是你逼我的!”
沁奴將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兒用枕頭悶死,涼薄的臉上沒有一絲憂傷。
待天帝回頭時,只看到披頭散髮的沁奴抱著斷了氣的死嬰,面容憔悴。
他不知是沁奴親手殺了孩子,反因孩子早夭,對沁奴心生愧疚,終是將她接到仙界棲梧宮,雖不常來,但也算是厚待。
看到沁奴在棲梧宮中頤指氣使,顧桓情緒異常激烈。他質問著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沁奴為了自己,竟能對親生骨肉狠下毒手。
我看向顧桓,眼裡帶著一絲憐憫,“你認為,我有必要煞費苦心為你編造一個虛假的夢境?”
顧桓頹然倒地,滿臉痛楚。
但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沁奴之所以在萬年後又懷了他,也不過是她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
帝后大婚當日,沁奴要自縊在棲梧宮中。
天帝不得已,匆匆趕來看她。她卻用了不入流的媚術,迷了天帝心智,纏綿整夜。
春宵夢醒,天帝怒極,再不來看她。她心生怨懟,將十月懷胎誕下的龍兒取名阿醜。
萬年後,天后生子,九重天上喜氣洋洋。沁奴卻帶著滿腹的怨氣牽著阿醜跳下誅仙台。
阿醜在劫難中,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