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醉泡完溫泉,哼著小曲兒將衣服鬆鬆垮垮地套在身上,頭髮溼淋淋地垂到胸前,完美的輪廓和讓人血脈噴張的身材一覽無遺。
他看到我,才想起來我被容忌追殺的事,正經了臉色,“容忌沒追上你?”
“追倒是追上了,但是被我氣暈了,估計已然被天兵抬回了仙界。”我言簡意賅地解釋著,心裡裝著的滿是夢魘中隻身撐起空間將我解救的小卓。
“花兄,你可知我的來處?我是說,在成為惡鬼之前,我姓甚名誰,可有爹孃?”
花顏醉沉吟片刻,反問道,“怎麼今日突然想要知道這些?小且不是一直說重要的是當下,過往毫無意義?”
我搖搖頭,“只是突然想知道而已。”
“你的來處我也不知。但你的前世,是個凡人,有疼愛你的師父,有六個寵你的師兄。”花顏醉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我的前世?這是我頭一次聽花顏醉說起。過往,他和顧桓都是避而不談的。
“那雲破可是我的師兄?我雖從未見過他,但是腦海中總不能忘卻他的名字。”
花顏醉怔愣了片刻,“他是你五師兄,你何故獨獨記得他?”
我搖了搖頭,同樣不知為何獨獨記得他。腦海深處,總覺得有個叫雲破的人,讓我永永遠遠也不能忘記他。
“小且,倘若你前世的記憶苦大於甜,你還想要找回麼?”花顏醉藉著酒興,用他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鎖著我。
“算了吧,何苦庸人自擾。”我乾脆地回絕了,眼下的我樂得逍遙自在,何苦去尋前世的記憶,給自己添堵?
同花顏醉走了許久,我才想起被我和花顏醉扔下,用來抵禦容忌大軍的顧桓。我一拍腦門,大呼,“壞菜了!顧桓該不會是寡不敵眾,陣亡了吧?”
花顏醉眼眸一眯,頗有些欣喜,“他終於回鬼界了麼?正好,我老早就不想面對他那張病懨懨的臉。”
嗯,我也覺得顧桓看上去太過蒼白。只是,他如果為我而死,我到底還是要為他燒些紙錢的。
我和花顏醉為了省事,並未用心找他,而是急急去了凡間集市,買了好些紙錢回來。真不懂,凡間的人為何總是喜歡給死人燒紙錢。畢竟我們鬼從來不需要紙錢,想要買東西花些怨念就成。
我甚少用火,拿著火把扔向紙錢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發怵。我們鬼,不論如何神通廣大,對於火對於光,還是有些忌諱的。就在火把即將觸及到紙錢的剎那,顧桓焦黑著臉,從遠處緩緩走來。
“桓桓,你沒事?”我驚訝之餘,將火把掉落在地。
烈火觸及紙錢,加上習習夜風的推波助瀾,蔓延迅速,嘩地一聲炙熱的火花就地綻開,將我們緊緊包圍。我和花顏醉還能輕易躲開,顧桓那病懨懨的身子就不容易躲過這場飛來橫禍。他顫巍巍地跪在火圈之中,眼眶被火映地通紅,“我沒事,你不用管我。自己逍遙快活去吧!”
聽他的口氣似是在生氣,估計還在為我和花顏醉將他丟下一事耿耿於懷。我自是要誠懇請求他的原諒的,朝他伸出手,略帶歉疚地說,“桓桓,我保證下次遇到危險,一定不會丟下你!”
他撇過頭,不依不撓地同我置著氣,“你都不在乎我了,那就讓我燒死在這孤獨的深夜吧!”
我滿頭黑線,竟不知顧桓生氣時,似那閨閣女子一般,嬌嗔置氣,十分難哄。眼看火勢越來越大,花顏醉早早上了樹喝著他的佳釀顯然是想袖手旁觀,顧桓又跪坐在火圈之中慘白著臉幽怨地瞪著我毫無求生意識。看來,滅火只能靠自己了!
我雖是惡鬼,但並不僅僅是一隻平凡普通的惡鬼。平素裡,發個怒,掉個淚都能呼風喚雨。但今日,怎麼地也哭不出來。多次嘗試,皆以失敗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