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靠著密室的門,蜷縮在角落中,許久未能得到釋放的陰霾終於徹底釋放。我能肯定,此刻的我臉色一定極其駭人,因為在我心中,我已經一遍又一遍地將素瑤凌遲。只不過,我不能讓她輕易死去,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密室裡,裂帛聲此起彼伏。我知道這是素瑤嫁衣被撕成碎片的聲音。素瑤尖叫著詛咒我不得好死,聲嘶力竭地求著令狐容忌去救他。但隨著合歡香的發酵,素瑤的聲音漸弱,由原先的嫌惡掙扎變成曖昧嗚咽。她一邊痛苦地跟自己的理智交戰,嘴上卻發出極其令人遐想的悶哼。
“這妞真夠勁兒!聲音也特別悅耳。”
“你快些,廢話這麼多!”
……
待我起身時,眼裡已恢復一片清寧。
“令狐容忌,我心亂得很,想先回離山靜靜心,待我想開了,再回來找你。”我起身,走出坤寧宮,御劍騰飛。
二師兄和六師兄緊隨其後,同我並排御劍。這場景是這麼熟悉!只不過當初我們師兄弟幾人雄赳赳御劍下山是去逛窯子,而今我和兩位師兄失意上山是向離境做最後的道別。
令狐容忌頷首,追著我出了坤寧宮,硬生生止住腳步看我和師兄消失於天際。
翌日,素瑤未著寸縷倒在天朝護城河畔,身上橫陳著數個同樣一絲不掛的乞丐。
一時間,流言甚囂塵上。
左相找到素瑤的時候,她已經神志不清,瘋瘋癲癲。在太監宣讀聖旨要廢黜她太子妃之位時,她也僅僅只是瑟縮地躲在左相身後,怯懦卑微。
我坐在五師兄的墳丘之上,把玩著花顏醉贈予的赤羽鏈,倘若他在,興許還能帶我去鬼界走一遭,看看我那些苦命的師兄弟都去向何處。只可惜,自從三年前他和墨染塵被鬼見愁重傷之後,杳無音信,再無出現過。
二師兄坐在我邊上醉意潦倒地灌著酒,“我就是不明白了,憑什麼令狐容忌總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而我卻一直在失去。”
我側過頭看著眼眶通紅的二師兄,他鬍子拉碴的樣子和往日彬彬有禮的形象大相徑庭,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心疼。
“師兄,若是師父有靈,也是希望你能振作起來,帶著師父的希冀重整離境。”
“那小七,你會一直陪在師兄身邊嗎?”二師兄突然將我摟住,“我失去了太子之位,失去了母后,好不容易來到這以為能在師父的羽翼下忘卻過往的煩憂。可是,師父走了,離境沒了,我又變回一無所有的那個我了。”
我竟從未發覺,二師兄那麼在意他的身世,只道他是因為淡泊名利才甘願在離境苦修。沉吟片刻,我斂了所有負面情緒盡力安慰二師兄,“師兄,你還有我,還有云滅師兄。只要我們仨在,離境就永不會滅。”
“不。二師兄,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孤獨而強行將小七留在身邊。我們應該給小七自由,讓她去追逐屬於自己的人生。”六師兄眼裡熠熠發光,聲音堅定且透亮。
二師兄鬆了手,扯出一絲勉強的微笑,“小六說得對。”
我悵然所失,兀自回了屋,二師兄心結頗深,只願他能早日看開。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拼盡全力也留不住的。
“歌兒,不知道這一紙婚約你忘了沒?”令狐容忌騎著黑龍,風塵僕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