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容忌終究還是出征了,沒有帶上我,只在我邊上留下一束鳶尾花。對,還在我懷裡留下一封信。
我從床上爬起,大概是三天之後。我開啟信箋,他那龍飛鳳舞的字躍然紙上。足足寫了十九頁,真沒想到平素裡很少說話的令狐容忌,這麼能說!
“只願汝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我低低念著,不想六師兄從窗柩飛了進來。
他見我睡醒,忙不迭上前詢問,“小七三日前去哪了?上哪兒摘得如此美麗的鳶尾花?怎麼累成這樣,睡上了三天三夜?”
我面露尷尬,將信紙收入被褥中,“呃,我原先是想見令狐容忌一面,但他已經帶兵出征。不想機緣巧合竟見了一處鳶尾花海,遂摘了一束帶回來。”
綠鶯在我耳邊咕咕嘰嘰,“才不是!你明明和令狐容忌在結界中……”
我忙不迭捂住綠鶯的嘴,將它塞進耳裡,威脅道,“小綠鳥,你是想讓我將你扔到鸚鵡堆去?”
綠鶯嚇得再不敢言語。
我轉向六師兄,這才注意他手上的皇榜,好奇地接過,上頭寫著“左相愛女南宮素瑤,濟世天女,妙手回春救我吾皇頑固舊疾,萬民謹記之”。
我有些不解,素瑤不應該奄奄一息臥床養傷,怎麼啥時候還學會救人了?
六師兄一屁股坐上臥榻,興致勃勃講起,“小七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幾天,京都發生了好多事。”
“哦?”
六師兄神神秘秘地四下張望,見無旁人才小聲說道,“當今皇上在令狐容忌出征後突發舊疾,據說素瑤郡主妙手回春治好了皇上,皇上龍顏大悅,應了素瑤郡主請求,讓皇后搬出了冷宮,還讓皇上應允了他和令狐容忌的婚事。”
令狐容忌前腳剛走,皇上就遇險,素瑤和皇后莫不是達成了什麼協議?我原不知皇后要令狐容忌出征是為何事,原是想支開他獨掌大權。眼下看來,皇上怕已被徹底控制,成了一個傀儡罷了。
六師兄好奇地看著我,“小七,皇上都為令狐容忌賜婚了,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以為意笑笑,“素瑤還不是我的對手。”
六師兄遂又說道,“其實這樣也好,令狐容忌並不值得託付終身。我今兒個隨五師兄下山採辦,你猜我聽到了什麼?”
“什麼?”
“我聽說啊,令狐容忌出征第一天,路遇一嬌俏女子,竟起了歹意,白日宣淫,讓一眾將士在原地等了一天一夜。”六師兄說得義憤填膺,“我也未料到他竟是這般好色之徒,小七你沒跟他去是明智的。”
我臉色發紅,六師兄說的倒是事實,只是我可不敢承認他口中的嬌俏女子就是我。
“小七你別不信啊!軍中將士說不知令狐容忌將那女子帶往何處,但那女子可是足足哭喊了一日一夜,直到黎明破曉才沒了聲響,興許那女子不堪受辱,那時已經自盡了!”
……
我真如此慫,哭喊了一日一夜?千萬不得讓人知道那是我,著實丟人!
我眼神閃爍,“呃,師兄莫聽這些流言蜚語,還是多花些心思修習吧!不然過些時日我就要超過你了!”
六師兄性子單純,信以為真,爬了窗躍身而去。
待六師兄走遠,我才敢小心翼翼挪下床。這腰…這腿!啊…該死的令狐容忌!
我剛下了床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吃了一嘴土。
“我明明沒怎麼動,怎麼還這麼累!”我低低感慨道。
“嘖嘖,主人你可長點心吧!縱慾過度是要年老色衰的。”綠鶯又飛到跟前無頭蒼蠅般瞎晃悠。
“閉嘴閉嘴!聒噪的小綠鳥!”
我用手揮著愈發頑皮的綠鶯,許是動作太大,脖頸上的赤羽鏈咣噹一聲掉落在地。
真是奇怪!沒有斷裂,怎麼說掉就掉了?我正要撿起赤羽鏈,聒噪的綠鶯突然憑空消失,周邊的環境也變得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