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兒,你腦子裡究竟是進了多少雞湯?”令狐容忌收起了笑意,起身背對著我,“室裡有湯池,你先沐浴洗去周身穢物,再換上衣物,我在門外等你。”
“哦。”我看著他的背影,小聲應著。我還想令狐容忌不能人事只是個傳聞而已,不料竟是真的。
待他關門而去,我竟有些唏噓,原想著笑話他一番,此時又覺得揭人短處不像君子所為。
我舒舒服服地闔眼泡著澡,一陣帶著微醺酒意的涼風吹動了我的髮絲。我倏而睜眼,警覺地看向身後,“花兄?”
“小且,是我。方才忘記將這花凝露給你,我辭了顧兄便匆匆趕來。不成想你正在沐浴……”花顏醉欲言又止,但並未有避嫌之意。
“花兄有心了!”我從他手中接過花凝露,放在鼻尖嗅了嗅,“芍藥、曼陀羅、百合、茉莉、水仙,還有一味奇特的花種,光聞之味便覺非凡。”
“小且鼻子很是敏銳啊!還有一味是彼岸花,三千年開,三千年落,開滿通往地獄的無盡之道,有毒,但可和曼陀羅之毒中和化解,有祛瘀生肌之效。”花顏醉斜靠在梳妝檯前,隨意撿了把梳子梳著他潑墨般的黑髮,聲音極輕。
我一邊塗臉,一邊思忖著他所言。彼岸花開在通往地獄的無盡之道,那花顏醉又是怎麼得到的?看他功力非凡妖冶張揚的樣子,莫不是妖?
我回過頭看著銅鏡中醉眼迷離的花顏醉,小心翼翼地問道,“通往地獄的無盡之道竟還能花開遍地麼?”
“是啊,花開遍地,如血殷紅,極美也極危險。”花顏醉放下梳子,低頭淺笑,“小且是猜到我的身份了嗎?真是個聰慧的小丫頭!”
“彼岸花妖?絕美,劇毒,如火一般炙熱。”我心裡對他並未有多少防備,如若他想傷我,以我淺薄的道行,根本抵不過他一招。
“歌兒?睡著了?”
門外,令狐容忌輕輕釦著門。我看著印在窗布上他如刀刻般清晰的輪廓,竟有一絲慌張,怕被他看到我屋裡的花顏醉。容忌說過的,男女授受不親…
花顏醉順著我的目光,朝門口瞥了一眼,“既然小且還有事,我就先行一步,改日再去找你。”
他餘音未涼,人已經沒了蹤影,我也才長長地鬆了口氣,穿上衣裳小跑著給令狐容忌開門。
“我師兄找到啦?”我墊著腳往他身後望了望,啥也沒有,遂撇嘴道,“還沒找到?天朝戰神還不如看家護院的旺財好使。”
“且歌!你竟把我和狗相提並論!”令狐容忌臉瞬間就沉了,一雙幽深不見底的瞳仁在冒火,嘴唇緊抿,很顯然,他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我就是想試探試探他的底線,比我想象中的好些,見他沒有直接衝上來把我掐死,我也該讓個步,訕訕笑道,“術業有專攻嘛!不怪你不怪你。”
“哼!”容忌並沒有消氣的意思,直接將我提了起來。
“幹嘛?又想要春宵一刻麼?”我仰頭看著他,對他這種動不動就生氣的彆扭性格十分不滿。
他也認真地俯視著我,一點一點,越湊越近。到最後,他又將我拎小雞般拎起,對著油燈又仔細地看了個遍,“你的臉,好了?”
好了?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平整如初!這花凝露果真管用,待我回去就轉贈予五師兄。年前他給我烤野鴨不小心燒了手,留下了半寸的疤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