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門,失落不已的李遠迎面走來,池仇知他此時心情不好,本想裝作沒看見,避開他。
只聽李遠哼了一聲,頗有怒氣地道:“池仇,不就是吃了你一碟滷水嗎,見了我也不知道打招呼。”
池仇“呵呵”一笑說道:“這不是見李校尉情緒不佳,臉色不善嘛。”想起方才宴菟兒所說,那這個李遠不過才二十五歲上下,怎麼感覺跟自己一般大小呢,看來是長得有點點著急。
“算了吧。”李遠情緒確實不高:“今天你們還做滷水嗎?”
“做的,做的,我這就是去買原材料。”
“成,晚上做好了,帶兩碟過來,咱們喝酒。”李遠的口氣讓池仇有點不舒服。
你失戀了,就找我要滷水,哎,沒天理呀。
“怎麼?不肯?”
“當然不會。”池仇攤攤手:“不過我家那個管的嚴,我身上的錢只夠進貨,買不了酒了。”
“哈哈。”李遠慘笑一聲,“酒不需要你準備,多些準備點滷水就好,我這有的是好酒。”
得,吃定我的滷水了,罷了,權當做口碑吧。他也不想想,自己滷水才多少錢,人家可是出酒水呢。
池仇走在宴湖大街之上,比起上一次出來,這次他心情輕鬆許多,正所謂手中有錢心中不慌,二百文也不是個小數目。
這才發現城外流民擁塞混亂,城內卻秩序井然,物價也並非城外那般不堪。一個大包子才兩文,聽人說比往年貴了一倍,卻又比城外少了三文。顯然這是城主禁止領民與城外流民做交易,逼迫他們選擇入籍的手段。
池仇一向胃口好,花了一吊錢,買了五個大包子,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皮,午餐就算是解決了。
宴湖城人口不算多,也就一兩萬人,隨著疫病終結,不少流民入城,滿打滿算也就三萬人左右,人群簡單的分成各自的小聚落,分佈在城北在建城牆附近,他們多以臉頰上的紋身加以區別。
河間諸侯領地普遍不大,為了避免自己的領民逃跑,難以區分,河間一帶早期盛行頭飾、髮型、裝束加以區分,中期領主會給領民塗抹難以清洗的油脂,畫出族徽甚至染髮,加以區別,後期就直接在臉上刺上不同的花紋,可以想象各諸侯內部,兼併嚴重,以前的自由民地位逐漸淪落。
諸侯兼併、人口遷徙嚴重,許多老人臉上不止一種花紋,可謂慘不忍睹。不過這數十年間,新興的諸侯受頌太祖的影響,逐漸放棄了這種古老的區分方式,恢復了舊有的相對寬鬆的區分模式。
據說宴湖城主自親政以來,就下令禁止官方統一的紋身行為,只用可清洗的花彩在臉上繪出族徽,現在年輕人大部分不再刺配,取而代之的是身份牌,臉上的花紋甚至染髮都成了一種裝飾形式,或塗或抹,或用飾品裝扮,讓河間的百姓看起來萬千姿態各有不同。
街上很多紋身店,族徽店,像極了後世的髮廊和指甲店,也算是一個行業了。
池仇驚奇的發現,宴湖一帶白種人還不少,別說整個大陸被巖煌部落攻陷過兩次,河間百年前還曾被白種的索爾金絲人佔據過數十年,而河間最強大的葳瀾公國,能夠延續下來,當初不得不接受索爾金絲人的血液,也正因為此,當索爾金絲人被驅逐之後,葳瀾公國地位每況愈下,代表華夏正統的崔家、孔家以及靠征服索爾金絲殘部的普家成為河間一帶隱然的新領袖。
其他地方白種人已經逐漸融入各個諸侯,據說現在淮河兩岸依然有不少白種家族諸侯,被稱之為淮方。
池仇驚訝的發現,不少白種人甚至華夏人的耳朵有些異形,尖耳如同精靈一般。
悄悄問了下宴湖的兒童,他們告之池仇,這些人都是夏爾人,從小用金屬硬物將耳朵包裹,使其耳朵畸形變化,以為美觀而高貴,有不少華夏諸侯也受其影響,將此等風俗當作貴族的象徵,如同池仇所知道的纏足一般。
其實美不美還不是得看個人顏值。顏值高,纏足美,裹耳也美;顏值低,纏足醜,裹耳也醜。畢竟活在這世間的人兒不會像電視劇《魔戒》裡的精靈,個個身材頎長,聰慧美麗,舉止優雅,目光敏銳。
站在宴湖的集市,池仇彷彿進入了一個另一個的世界,各式各樣的風俗、風情、風氣讓池仇倍感新鮮。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看花了眼。
宴湖的市集很豐富,商品琳琅滿目,加之今日秋高氣爽,街面上算是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了,各色人種穿梭其中,臉上大多洋溢著清爽的神情,很顯然這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城市,領主的移民政策,讓許多人獲得了自由,現在去修築城牆,不但可以領到口糧還有些許報酬,據說宴湖還給每一戶準備了一塊不大的份地,免租三年,到時候可以依靠雙手養活自己和家人,未來的日子有了奔頭,個個都表現在臉上。
外城牆還在修,不過領民大部分以前遷出了內城城堡,碩大的外城除了市集和城牆角一帶人口比較密集外,其他地方還比較空曠,不過道路開闊,兩側房子又非高樓,佔地極大,池仇心中默算了一下,本地人吹噓,宴湖未來住個十幾二十萬人還是有些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