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辦法抵抗。
李逸已經從五千多年前梳理到了幾百年前,引經據典,有理有據的論證了從絲綢到雲錦的發展脈絡,以及霓虹國是怎麼從華國吸取文化的。
在這些如同巍峨大山一般厚重的鐵證面前,他還能怎麼反駁?
李逸等了片刻,想看看霓虹代表團還有沒有人不服,好再甩一堆鐵證到他們臉上,讓他們清醒清醒。
但很可惜,他等了半分鐘,都沒人說半個字。
所有人都如喪考批,連眼神都變得呆滯了起來。
這就放棄抵抗了?
李逸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才收尾說道:“但很可惜,到了江戶時代末期,霓虹國的紡織發展就落入了低谷。
主要原因在於德川家康建立了德川幕府,綏定霓虹全國,實行了鎖國政策,禁止霓虹人出海貿易。
並且因為饑荒,幕府下達了奢侈禁止令,導致高階絲織物需求量銳減,西陣當地的紡織作坊生意暴跌,很多作坊都生存不下去了,只能採取各式各樣的方式自救。”
聽著李逸的話,新井淳太心情複雜。
他知道李逸說的都是真實的,因為家譜中記載,他這一支新井家族的先祖就是在那個時候和西陣當地的服部家族結親,進入了紡織業。
李逸已經不再看PPT了,他揹著手,在臺上慢悠悠的踱步,一邊講解:“當時,我國也正值明清政權更替階段,清政府在清初也實行閉關政策,所以這一時期,我國和霓虹國的交流斷絕了八十年左右。
這八十年裡,我國的紡織業並沒有停止,仍然在蓬勃發展。
但霓虹國的紡織業卻陷入了停滯,開始向染色工藝傾斜。
江戶時代末期,霓虹國的染色工藝就已經很精湛了,染成的布匹色牢不褪,所以當時有很多我國商人把白布運到長崎的染坊託染,然後再運回內地銷售,長崎人稱其為染地渡。
到了元祿時期,霓虹國紡織業的資源向染色工藝傾斜後,當地各種織染技術就開始快速進步了,最終出現了友禪染。
這是霓虹國紡織業自古以來,唯一一項自己研發的技術,屬於霓虹國特有的染色技巧。
但在絲織技術方面,從江戶時代和我國交流斷絕之後,霓虹國的織錦技藝就停留在我國明朝之前的水平。
後續我國織錦技術持續發展,最終到達巔峰,形成了著名的金陵雲錦,但這一階段的技術,因為雙方閉關鎖國,霓虹國並沒有學到,自然不可能織造出所謂的西陣雲錦了。”
說到這裡,李逸微笑著看向了霓虹國代表團方向,淡淡說道:“所以,新井先生所出示的西陣雲錦,號稱是四百年前江戶時代初期織造的雲錦,這讓我有些好奇。
從外觀上看,那捲西陣雲錦上方的提花紋理是我國明朝末年才出現的風格,也是金陵雲錦的特色。
但當時兩國的交流斷絕,西陣雲錦的織造工藝是從哪裡學到的?
而且,如果西陣雲錦織造技術真實存在,那為什麼從江戶時代到現代這幾百年裡,霓虹國內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西陣雲錦的文字記錄或是文物證據?”
面對李逸的一連串問題,霓虹國代表團所有人都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盯著面前的地毯,面色灰暗。
而之前還暴跳如雷的新井淳太,此時已經面色發白,汗如雨下了。
看著他如坐針氈的樣子,不遠處的朱廳長心裡卻像是吃了糖一樣開心。
怎麼?
不牛了?
繼續叫啊?
怎麼不叫了?
汗流浹背了吧?老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