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出生,陛下高興,大赦天下,刑部的人為此忙活了大半個月才終於搞定,右侍郎低著頭,聽著御史絮絮叨叨的陳詞濫調忍不住打個哈欠。
“定北侯其子在鬧市縱馬打傷行人,態度惡劣囂張,致使賣菜的小販重傷,必須嚴懲!”
“定北侯家風不正,內宅不修,寵子無度……”言御史洋洋灑灑一大堆,總之一句話,定北侯德不配位,當罰,還要狠罰。
定北侯家那個小兒子啊,嘖嘖,傳說被蛇招了女婿那個……
右侍郎又想打哈欠,強忍著不打出來,一張臉扭曲出幾分猙獰。
早就知道要被彈劾的定北侯神色鎮定,甚至稱得上從容不迫的站出來:“陛下,臣子冤枉,那馬受驚了便不受控制,小兒騎術不精,只能勉強保住自己。”
“那馬受驚的途中的踩傷的那個小販,早就被送到醫館救治,大夫也說並無大礙!”
“臣也承諾會負擔全部醫藥費,並給予一定的補償。”
“至於那惹事的馬,臣早就吩咐人宰殺,免得再害人!”
只要沒出人命,這事就算不上什麼,御史的彈劾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定北侯心裡端得住,只是想到家中日益陰沉小兒子,他頭疼之餘又不免心疼。
“呵定北侯說的好聽,焉知是不是威逼利用恐嚇對方不敢追究!”
“是不是覺得只要用銀子擺平就不算什麼事?”言御史昂首挺胸,大義凜然道:“犯了錯就要受罰,不然人人都像定北侯這樣,那至大梁的律法為何物?!”
定北侯眼皮子跳了跳,暗罵一聲,乾脆利落的跪下請罪:“臣教子不嚴,請陛下降罪!”
本就不是什麼大錯,就算陛下降罪也不過太過。
榮暄臉色淡淡,眼中閃過一絲厭煩:“既然如此,定北侯罰俸一年,令其子好好修身養性半年!”
定北侯:“臣謝陛下恩典!”
安王這時身子微微往前一傾,抬頭往上首的御座上看了一眼,榮暄微微頷首,安王放在身側的右手忽然動了動。
站在一旁御史臺的沈御史目光一動,往旁邊走了一步,站出來,揚聲道:“陛下……”與此同時,另一道聲音同時響起。
“臣……”言御史惡狠狠的斜了他眼,嘴上飛快的道:“臣狀告顧家子弟公然押姬,張口閉口就是小皇子,打著小皇子的外家行事無所顧忌,聽聞府上用度窮奢極欲,家中女眷行事囂張霸道……”
“在金樓為了一支金簪與旁人大打出手……”言御史洋洋灑灑一大片,說的那叫一個抑揚頓挫,興致高昂。
沈御史瞥了眼龍椅上皇上的神色,悄悄把邁出去的腳又收了回去。
言御史這彈劾的是顧家嗎,這明明彈劾的是淑貴妃,是小皇子!
一時間,滿朝文武大臣的目光都落在言御史身上,看他還在絡繹不絕,不由頭疼。
這御史臺上的御史,就屬言御史性子最硬,頭最鐵,整天盯著功勳宗室重臣,只要家中子弟出一點措,第二天早朝準能聽到言御史那破鑼嗓子的動靜。
榮暄聽得頭疼,瞥了眼沙漏,他淡淡的開口,“好了,既然他們仗著淑貴妃的勢豪橫,那就淑貴妃去管束!”
“退下吧!”
“……”言御史不甘心的閉上嘴悻悻的退下,他雖然頭鐵,但也識時務的。
見他終於退下了,沈御史定定神,不急不緩的走出來,行禮,養聲道,“陛下,臣彈劾蘇州揚州紹興溫臺……等地知府私下販賣糧食,把控鹽引,結黨營私……”
一連彈劾這麼多,罪名更是重之又重,真是少之又少,一時間眾人察覺到事情的嚴重,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半數的糧倉早就空的連老鼠都不屑光顧,剩下的半數總糧食發黴不能食用佔七成,餘下都三成中的全是去年的陳糧!”
“鹽場的鹽引更是被髮給指定的人,當地的鹽價高於朝廷所定的五倍,這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