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的保姆生怕小阿琳會抵賴不承認，連忙道：“對比一下牙印不就知道了？當時這裡只有兩個孩子，這樣的牙印，還能是我們孩子自己咬的嗎？”
餘奶奶扭頭，無比狠厲地剜了那個保姆一眼。
那保姆便被嚇到了，她身在夜家，哪怕是在旁支，也知道但凡能被夜大少選上的人，都是有些真本事的。更何況餘奶奶那一眼，分明是在看一個死人。
她自然不敢再亂吭聲了。
回過臉，餘奶奶又恢復了和顏悅色，“小阿琳，你忘記昨天大少奶奶給你講的睡前故事了？小朋友要誠實，對不對？”
小阿琳點了點頭，然後就承認了，“是，是我，對不起。”
孩子不怕去看餘奶奶的臉，她最害怕的就是大人對她失望。
餘奶奶卻告訴她，“有錯誤就承認的孩子，就是勇敢的孩子。小阿琳，你做得很好。”
“真的？”小阿琳猛地抬起低得不能再低的小臉，一雙明澈的眼睛裡泛著感激的淚光。
餘奶奶點點頭，正要去問她為什麼，那個小胖墩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把小掃帚，就朝小阿琳身上掃了過來，嘴裡還嚷著：“我打死你——”
餘奶奶一把抓過，然後雙手一用力，比大拇指還粗的小掃帚立即被折成了兩段。
這種小掃帚是為了讓小朋友們直觀地體會掃地這項勞動，而專門定製的。掃帚柄用的是上好的實木，拿起來是有一些分量的。而小胖墩又是從中拿了最大的一把。
他吃得多，力氣也大，所以就喜歡拿這把大的。這樣誰不聽話，他便趁著老師和保鏢不注意的時候，欺負人家一下。
因為他的爺爺是夜老爺子的堂兄弟， 在老爺子面前，能說上幾句話。而剛好同期的孩子裡，又沒有夜老爺子的嫡系重孫在，所以他是稱王稱霸很長時間了。
今天還是頭一次碰到硬茬。
對方還把他心愛的掃帚給折成兩段，小胖墩當即不幹了，又哭又鬧，滿地打滾，非要老師打死小阿琳和餘奶奶，否則他就不起來。
瞧他這副模樣，經驗豐富的餘奶奶也不用去問小阿琳為什麼咬人了。
遇到這麼欠揍的熊孩子，沒打死他就不錯了。她都沒嫌這小胖子肉厚磕了她家阿琳小姐的牙呢。
“別怕，有餘奶奶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餘奶奶扛不住，還有你爸爸媽媽呢。我就不信了，在整個晉城，誰敢動我們大少的女兒！”
餘奶奶伸手直接將小阿琳抱在懷裡，然後看向幼兒園老師。
意思是，你想怎麼著？我們奉陪到底。
小胖墩的保姆是跪在地上哄了半天，愣是一點兒用都沒有。就只能再次過來跟餘奶奶理論：“到底是這小丫頭咬了人，咬人總是不對的，做錯的事總是得受懲罰的吧？”
“那是你家孩子有錯在先。怎麼？別人被打了都不能還手嗎？”護犢能力哪家強？看看餘奶奶就可見一斑了。
尤其她這會兒已經知道事情的全部經過，推了小阿琳，還罵她是“野孩子”，簡直把她氣炸！
“我家孩子哪有打人了？打在哪兒了？她身上有傷嗎？”那保姆想著理論不過，打也打不過，就嚷著要報警，讓警察來評評理。
“你報，你儘管去報。”怕你，本奶奶的餘字就倒過來寫。
“……”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小胖墩的保姆算是知道夜少嫡系工作人員的厲害了。她乾脆往地上一坐，學著市井的潑婦，拍著大腿，又哭又鬧起來：
“哎喲喂，我沒法活了！我家孩子被欺負了，好好的手臂咬出血，我不能為他討回公道喂。我回去怎麼跟主家交待啊？我不如死了算了。夜少他不講道理啊，他的養女就可以隨便咬人啊……”
局面就這樣失控了。
最後還是幼兒園的園長跑了過來，她先是安撫了小胖墩和保姆，讓幼兒園裡的醫生給小胖墩上藥。
那個保姆可精了，對著小胖墩的傷口又是拍照，又是錄他上藥的過程，說是保留下來證據。免得到時候夜大少不承認。
園長也攔不了她，然後就去勸餘奶奶：
“這裡有這麼多孩子和他們的保姆看著，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對夜大少的聲譽不好呀。再說，這個養女，並不在夜家的族譜內。萬一有人跑到夜老爺子那裡亂嚼舌根，對夜大少總歸不好。你說呢？”
餘奶奶想了想，於是決定給唐喬打個電話。
“為什麼不直接跟大少說一聲呢？是他不方便麼？”園長問得很自然，也很巧妙。餘奶奶卻十分警覺，夜大少受傷的事小阿琳不知道，唐喬卻是叮囑過她這個保姆的。
“我們大少一早就有吩咐，家裡的事都由少奶奶做主。我得先問過少奶奶的意思。”餘奶奶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園長只有點頭的份。
這個電話打去，唐喬躺下還不到兩個小時。
她正是睡得最香的時候，她能聽到自己的手機就在耳邊一陣陣地發響。可是身體就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別說伸手，連眼皮都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