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匣只是矢口否認。
心思深沉的顧明商甚至在想,這會不會又是趙千里耍的一個計策?
然而,事實上已經沒有必要了。
因為趙千里幾乎已經篤定那個下毒的人就是杜匣了。
趙千里淡淡笑道:“杜匣你彆著急否認,否認也沒用,因為我有足夠的理由。”
“你有什麼理由?”杜匣瞪眼道。
趙千里慢條斯理道:“其實我來廚房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觀察你們了。第一,我進入廚房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的視線在盯著我,這是心虛的表現,當然,你肯定會說不就看看我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杜匣欲言又止。
“你看我走進廚房,確實不能說明什麼。但是當我從廚房裡走出來,說沒有找到下毒的地方時,你卻笑了,是那種輕蔑的笑,儘管你很快就掩飾了下來,但我還是看見了。”
杜匣不以為意,嗤笑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不過就是像隨便找個替死鬼討老爺歡心,老爺是不會容你冤枉人的。”
趙千里玩味看了他一眼,“就是這種笑容哦。”
杜匣笑容僵住。
趙千里又道:“第二,你可能自己都沒注意到,當你撒完謊,眼睛往左上方看時,其實又浮現出過一抹輕蔑的笑容,你那個時候應該很得意吧。不好意思,恰好又被我看見了。更重要的是,你在撒謊的時候,一共嚥了三次口水,手指還抓緊了褲腿。咽口水是因為你在思考,為你編造謊言製造時間。而你抓緊褲腿,是因為你緊張。不信你自己看,你現在就在抓褲腿。”
眾人望去,杜匣已經連忙鬆開了手,但是褲腿上那一片皺褶確實不爭的事實。
常蓉蓉當即怒道:“好你個杜匣,你在顧家都呆了七八年了吧,老爺子何曾怠慢過你,你居然敢下毒害他,狼心狗肺。”
“豬狗不如。”
雜工廚娘們都紛紛指責。
“你胡說。”杜匣氣急敗壞指著趙千里說。
趙千里伸手拍了拍他的手指,“我還有第三沒說呢。第三,下毒的人可能有點小聰明,知道顧老爺子用的筷子都是銀製的,一旦夾到的菜有毒,就會立馬被察覺,所以他把毒下在了碗口沿壁,而準備廚房裡負責洗碗和備碗的只有你一個人,所以這個人不是你又是誰呢?”
“你說對不對?”趙千里注視著杜匣。
杜匣爭辯道:“不對。那張明給老爺送飯菜的途中也能這麼做,怎麼就不是他?”
張明一聽,頓時反駁道:“杜匣,明明是你下的毒,別想栽髒嫁禍,三爺,趙先生,我還有件事沒說,其實昨天傍晚的時候我就覺得杜匣鬼鬼祟祟了,當時他手裡握著什麼東西,還不給我看,我看肯定就是毒藥。”
顧三爺冷冷望向杜匣。
杜匣連連擺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三爺,你千萬別詳細他,肯定是他下的毒。”
趙千里搖頭道:“不,就是你下的毒。”
杜匣直接跪了下來,哀求道:“三爺,我在顧家幹了八年了,任勞任怨,有一次有人想下毒害老爺,還是我發現的。還有一次,五年前,老爺回來的時候,有人突然衝出來捅了一刀,是我擋的。”
“三爺你看,疤都還在呢。”杜匣捲起衣角,露出腹部的一道疤痕,哭腔道:“我要是想害老爺,又為什麼要幫老爺擋刀呢!”
顧明商撥出一口氣,望向趙千里,輕聲道:“他說得很對。”
趙千里點了點頭,“不可否認,那些事是真的。但是下毒的還是杜匣,無論他怎麼辯解都沒用。”
“何處此言?”顧明商問道。
趙千里平心靜氣道:“三哥,其實我還有第四個理由。不過,在此之前,我能冒昧地問你為什麼說許伯是最不可能毒害顧叔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