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許倒是沒有再用衣袖掩面,反而兩隻小手緊張得不知道放哪兒放,邁著小碎步急走到樹旁,目光有些躲閃,只看了那背對著她的男人一樣,就又迅速低下頭,像是犯了錯要受責罰的小孩一般手足無措。
“涼城前輩……我來了。”
她胸口劇烈起伏几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抬頭,脆生生言道。
申涼城轉過身,輕輕點頭,盯著知許那能明顯能看出有著幾分惶恐不安的俏臉,面無表情說:“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過錯?”
只聽撲通一聲,知許直直跪在地上,抬著頭,眼底卻有著幾抹倔強,“知許自知不該私自修煉,犯了族規,但知許並無私心,此般實乃迫不得已,如若我沒有幾分實力,如何能保護小主人……如若不行的話,大不了知許甘願自廢修為,淪為凡人,只不過這樣一來……”
“涼城前輩,求求您,只要不趕我走,什麼罰我都認,我不想離開小奕!”知許此刻已經是泫然欲泣,她抬起袖子抹去眼眶中那尚未流出的清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央求道。
申族族規便是如此,如果發現有非正式族人擅自修煉的,處以廢去修為,貶出家族的懲罰,這對她來說,無疑才是最壞的結果,其他的都無關緊要。
“我自是知曉你心意,這些年我因為一己私慾,外出遊歷不歸,這才導致奕兒和你落魄至此,說起來我也有不小的過錯,沒有盡到做舅舅的責任。不過你大可放心,但凡我在家一天,沒人敢對你們不利。”
申涼城眼中閃過一抹濃郁的自責,隨即又恢復威嚴神態,繼續說:“奕兒母親對他不管不顧,不過好在還有你替我照顧他,說起來,我們也著實欠你太多太多……”
“沒有的事!伯父當年看在我孤苦無依的份兒上,破例收養我,為我提供衣食住處,教我識文斷字,視若己出,這般待我如親生女兒,知許已是感激萬分,且我與小奕自小情同手足,我這般待他,也是應該的。”
“難得你能有這份感激之心,姐夫當年確實沒有白疼你。你能知曉投桃報李的道理,也是難得,不過,還有一件事我要問你。”申涼城微微皺眉,思索片刻才出聲,“你……是否對弈兒有非分之想?”
“啊……”知許聞言,不停地扣著小手,神色慌張不安,許久才回答,“我……我知道這般想法會有些逾矩,但是實話實說,我並不否認,是有的。”
申涼城目光飽含複雜看了一眼知許,沉聲道:“放心,我自不會干涉你兩的感情之事,你的真心天地日月可鑑,如若奕兒對你也是這般,那自是好的。”
他說到這裡,卻是頓了頓,“不過,我還是很納悶,你這圖騰是如何覺醒的,竟然已經達到二度烙印了,內圖也有五紋水平,你且從實於我說來,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放心,我只是瞭解一下,並不會對外人訴說。”
“這個……如若知許說,這圖騰是我年幼時自行出現的,前輩您信嗎?”知許臉上出現幾抹尷尬之色,頗有些為難,她覺得,雖然說自己說的是事實,但是這貌似沒有可信度。
在申以奕剛出生那會,也就是她五歲那年,她有一晚突然感覺渾身氣血翻湧,難以抑制,疼痛難忍,最終在床榻上掙扎許久昏死過去。結果醒轉之後,感覺自己體內似乎孕育了某種特殊能力,於是乎,閒來無事去妙凡閣看看書,也就瞭解了大概情況。
她自然是不敢對他人言說自己有圖騰的事情,因為這著實是不小的麻煩。除非她能正式入駐申族,不然始終沒法得到認可。
至於修煉的引導術之類,由於完全沒有人指導,她只能偷偷摸摸參考一樓二樓某些角落裡的無人問津的破舊羊皮捲上的古怪法門參照修煉,這才導致她修煉進展緩慢。
好在妙凡閣低層,即使是她低微的身份也可以進出自如,至於高層,只有正式族人才可進入,沒點潛力當真不行。
按理說,五歲能覺醒之人,如若被大力栽培,提供以各種珍貴資源的話,那麼照她這個年紀,起碼也得在三度烙印左右的水平了。血脈濃度精純的話,甚至可以更高。
自古以來,圖騰皆是由外在寶物,諸如照魂鏡這般,外力引導激發,才能使得圖騰之力復甦顯形,至於這種自我覺醒的,貌似還真的是沒有過記載……所以,她才會感覺,即使她這般說,也沒有人會相信這一說辭。
“什麼!你是自我覺醒的?”申涼城聽她這樣一說,差點沒驚得下巴掉到地上。
圖騰覺醒之路,如果追溯到上古甚至遠古時期的話,確實是分為兩種。一為引導覺醒,二即自我覺醒,就是知許這般的情況。
通常來說,絕大部分人都是隻能靠引導覺醒獲得圖騰啟用,而極少數人因為自身特殊的血脈等諸多要素,完全不需要外力引導,一旦血脈覺醒,那圖騰便會隨之伴生。
這鳳毛麟角之類,無一不是有著某些神秘血脈之人。不過目前依照蒼宏大陸的史料記載,十分模糊,難以辨別。
其實圖騰本身已經和血脈幾乎可以說沒有了聯絡,數千年來隨著人族演變至融入靈魂之中。這才會導致同一家族之人覺醒出各式各樣的圖騰,歸根結底是由於每個人靈魂的不同。
而遠古時期的先民,自身血脈都會與圖騰有所共鳴,這一共鳴,經過漫長的歷史過後,大部分已經湮滅在歷史塵埃之中,極少數被保留下來的,血脈濃度也已經淡化得不成樣子,這種自我覺醒之人,按理來說,才是最最契合自身圖騰的,可以將之能力發揮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