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憑著自己父親在家族中位高權重,權柄煊赫,申自一才敢如此肆意妄為、囂張跋扈。平日裡別說是一個不開心就打罵家中僕人了,就算是逛街看上了哪家女子,直接強搶過來,也不會有人多說什麼。
其實,只是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罷了,和地球相比,這一社會的劣根性在這片大陸只是被無限放大了,跟古時候封建社會其實是一個道理,唯一的區別就是,前者在暗中如此,後者直接明面上如此。
原本遙遙在前的申玉,不知為何停下來腳步,站在離四人這邊大概二十丈遠的位置,注視著一切,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忍和……說不出的異樣感覺,她靜靜看著申以奕,拳頭握緊了又鬆開,握緊了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最終還是放下了拳頭,長嘆一聲回身走去,不再多看一眼。
“姐姐,你就這麼看著你自己的親兒子被人如此羞辱,都不曾肯出手幫他一把嗎!”
一聲低沉中略帶威嚴的男聲突然鑽入她的耳中,讓她前行的步子瞬間僵在了空中。
申玉抬頭望向前方不知何時出現的青年男子,皺著眉,又將頭緩緩低下,不敢看他。
一個威風凜凜的黑袍男子,長髮隨意披散肩頭,劍眉入鬢,好生英俊,唯一的缺憾就是眼睛小了點,他眯著眼,嘴角似笑非笑盯著申玉。
“阿涼……我……”
申玉眼神躲閃,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縱使奕兒父親有錯在先,虧待於你,但這和奕兒有何關係,你要這般對他,十幾年來不管不顧任其自生自滅,他淪落到今天這一地步,和你也脫不了干係!權力地位真的有這麼重要嗎,讓你居然為此捨棄自己唯一的子嗣!”青年男子依舊是眯著眼,一字一句緩緩說著,語氣平緩有力,嘴角上揚的弧度逐漸明顯,“姐姐,你不認他這個兒子可以,無論如何,我申涼城不會放棄這個外甥!你不管,我來管就是!”
“哼!”申涼城一聲冷哼,拂袖而去。
“知許,你沒事吧。”申以奕感覺自己的火氣被人用一根導火索直接引燃了,此刻的他怒火中燒,怒視兩人一眼,先是蹲下身扶起知許,看著知許臉上那清晰可見的幾道手指印,心底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心裡絞痛如刀割,伸出手撫摸著知許泛紅的臉頰。
就像是有人用一把刀子不斷在他脆弱的心上劃刻著,一邊劃還一邊嘲笑他:“真是沒用啊,上輩子連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這輩子也是一樣,最重要的女人都保護不好,要你何用?”
知許整理了一下凌亂的碎髮,拍了拍衣裙上的塵土,衝著申以奕淡淡一笑,“我沒事的,不同擔心,咱們走吧,待會兒該來不及了。”
換做平常,她其實也只是小心翼翼做人,不敢對著家中任何人出言諷刺,只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這兩人三番五次挑釁申以奕,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才會站出來幫襯申以奕說話,卻也絲毫沒有顧忌自己的身份。
申以奕低著頭沒有說話,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過猛,關節已經可見的發白,尖尖的指甲刺破掌心,絲絲鮮血順著指縫流淌下來,滴落在地,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那是他內心壓抑多年的苦楚和不甘,為什麼,這一世,自己被欺凌就算了,還要連累知許挨一巴掌嗎,不,這一巴掌,遲早要還回去,十倍百倍奉還,這輩子,他不想就做個窩囊廢,連自己最重要的人被打了也要忍氣吞聲?他做不到。
鑽心的疼痛襲來,徹底點燃了少年心底那沉積的怒火,他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裡不斷閃動著無法遏制的滔天怒火,心底沉睡的猛獸,似乎剎那間甦醒了一般。
“我去你大爺的,狗日的,老子今天和你沒完!”
申以奕那緊握的拳頭最終還是選擇爆發而出,他猛力揮動,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這一拳,匯聚著他這麼多年來被欺壓的不服,似是一頭洪荒猛獸,兇猛撲擊向對面的申清歡。
他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不打女人什麼的,他只知道一點,人善被人欺,動口解決不了的事兒,那就只能動手了。
“放肆!敢打本公子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同樣是一身暴喝傳出,申自一在電光火石間大步閃身到申清歡面前,一把將花容失色的她拽到身後,自己則一掌迎向那揮舞而來的拳頭。
拳掌相交,只聽申自一一聲冷笑,而對面的申以奕則是額頭上直直冒出冷汗,渾身都在劇烈顫抖,跟篩糠一樣。
申以奕眼底的怒火就像是剎那間被人用高壓水槍徹底滋滅了。剩下的只有右拳傳來的陣陣刺痛,一點點鑽進他的身體各處,肆虐開來。
他不理解,為何自己會被輕而易舉擊潰,這人看起來也就比他大不了多少,怎的力道竟如此強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