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一上午,我腦中除了吳寶財日記的事,還總浮現出昨晚在黃河邊上看到的驚悚畫面,那些手裡拿著棍狀物的白影到底是什麼?難不成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啊魂的之類的東西?
中午正在吃大鍋飯,手機響了。
“喂!你小子開著站裡的車去哪了?是不是沒在壩屋子?”
聽到電話裡李國志怒氣衝衝的語氣,我這才想起了,昨晚把站裡的桑塔納開了出來,沒有打招呼。
我趕緊把吳靜涵爺爺去世的訊息簡單一說,電話對面的李國志頓時火氣已經消了一大半,還讓我幫著隨上二百塊錢,不管咋說,吳靜涵也是局裡領導親自送來的實習生。
其實被李國志訓這幾句,我心裡反倒踏實了,他沒有提昨晚的事,估計當時真是喝大了,這會兒怕是剛清醒,並沒發現異常。
“對啦!被你氣的差點忘記正事……河王村要組織人尋屍,你……你得在現場看著,別鬧出啥么蛾子啊!”李國志話鋒一轉,擲地有聲地說。
他這話我有些沒明白啥意思:“尋屍?尋啥屍?”
“村裡不是還有兩具婦女屍體到現在還沒找到嘛!死了找不到屍體,這可是農村的大忌諱!”
“我們……我們都找不到,他們怎麼找?”我又問。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下午你得趕緊回去,有啥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儼然一副領導的架子。
趕緊和吳敬涵說了一下,又找村裡管白事的老頭找了個記賬的,一點多鐘,我開車回到了河王村壩屋子。
還沒停下車,就看到河邊聚集著幾十個人。
臥槽!屍體早就不知道漂浮到哪去了,圍在這裡有啥用?沒文化,真可怕!
停好車,我趕緊跑了過去,遠遠的就看到人群裡有幾個認識的,這些人應該都是河王村的街坊們。
“老鄉們,你們……你們這是做啥呢?”我假裝啥也不知道,朝著人群喊道。大部分村民認識我,有個人回道:“看來靠你們是沒希望了,只好我們自己想辦法。”
回我話的是個中年漢子,一臉陰沉樣,好似別人欠他錢一樣。
走進後,我看到地上放著幾個大西瓜,一下子就想起那天巡河時,打漁老漢說的話,他們這是想用西瓜尋屍?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些封建迷信。
一堆西瓜旁邊站著幾個人,其中就包括那個陰沉著臉的漢子,估計是兩個溺水婦女的家屬。我本想再勸幾句,讓他們不要再浪費時間和情感,可瞅著幾個人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一旁的河灘上放著個大鋁盆,盆裡堆著半盆紙灰,盆前還插著幾根尚未燃盡的黃香,一個白鬍子老頭端著一瓶墨汁走了過去,蹲到鋁盆前,用手抓了兩把紙灰放到了墨汁裡,又用毛筆攪拌了幾下,然後走到西瓜前,蹲下,抽出毛筆在西瓜上劃了起字。
恩?我好奇心一下子膨脹起來,側身瞅去,老頭竟然是在寫字,又仔細瞅了幾眼,認出他在一堆西瓜上寫了“裴維紅“,另一堆西瓜上寫的是“張建花”。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個人名啊!
我明白了!張建花和裴維紅應該就是兩個溺水後沒找到屍體的人。
六個西瓜都寫上名字後,那幾個陰沉臉的全都嗚嗚嗚哭起來。
老頭把毛筆放好,朝著這幾個人擺了擺手:“行啦!趁著墨水乾掉前,得趕緊給龍王送過去,要不就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