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陽縣那群亡魂,早就已經沒了。
聽到這個訊息,呂清媛失魂落魄,呆呆坐在輦車內。
如果是陰壽終了,重入輪迴,她不會這麼糾結。但被魔頭用來修煉……
我祖父和紀家其他人何其無辜,憑什麼遭受這份苦楚?
見她眼角泛著瑩光,任鴻幽幽一嘆,索性駕馭輦車返還人間,帶呂清媛來到靈陽縣遺址。
此時天色已暗,湖水在月色下,泛起粼粼銀輝。
呂清媛沒說話,默默看著湖水哀思。而任鴻則在旁陪同,暗裡用騰蛇去打探湖底的那道崑崙禁法。
嗯,那地魔還被囚禁,還要再被打殺四次。回頭可以讓董朱先弄一次。
雖然這頭地魔並非真正的罪魁禍首,但作為地震的引發者,任鴻對它根本沒有同情。
約莫一個時辰後,呂清媛舒了口氣,總算把心情調整回來。
“讓師兄見笑了。”她輕聲道:“我本來以為,生死離別數年,能看淡這件事,卻不想今天還是情緒失控。”
不僅親祖父魂飛魄散,自己的親生父母也不知所蹤。縱然呂家的姨夫、姨母待她如親女,也不能填補這份遺憾。
子欲養而親不在,這種酸楚著實難受。
再看旁邊和自己有同樣遭遇的任鴻,她臉色又好了一些,想到自己剛才接近質問的語氣,賠禮說:“說來師兄也是這般遭遇,我剛才只顧自己發洩,卻忽略師兄的感受。”
“不過師兄能冷靜處置,心境修為明顯比我強。”
“我哪有什麼心境修為。若說起來,你在幻境還待了六十年——”
突然,任鴻想到一件事,臉色刷得陰沉下來。
呂清媛尚不明所以,但任鴻立刻抓住她的手,匆匆返還三時堂。
回來後,他徑自回屋關門,躺床上閉目凝思。
沒錯,呂清媛在幻境中待了六十年,尚且有這麼大的精神波動。
可自己在崑崙幻境歷練百年,出來之後的心態卻大不一樣。
任家的遭遇,的確讓他悲慼哀嘆,但卻無法波動道心。他會因為這件事和呂清媛共情,感受到悲痛,但卻不會因此失去自己的理性。
的確,保持理性是一件好事。
“可仔細想想,我連二十歲都沒有。按理說,我正應該是心性毛躁,大喜大悲的時候。”
“道兄天天說我像個小老頭,但不意味我心態真如一個老年人。很多時候,都是我故作忍耐罷了。’”
但現在不同,任鴻不像是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倒像是一個歷經千百年修行的真人。
“幻境內的影響,竟然對我這麼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