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唐不停甩出幽空錘,破壞著所能看到的一切東西,水槽、天棚、望臺、用木板鋪成的棧道,只片刻間,這裡已變得一片狼藉,底下的火勢則越燒越旺了,在坑壁上游動的無數毒蟲,如潮水般向上漫來。
蘇唐收起幽空錘,緩步向外走去,在他的腳尖剛剛踏出洞口的一瞬間,幾十支利箭從各個角度向他激堊射而來。
蘇唐的身形向上拔起,輕鬆自如的避開箭雨,一堊手持著殷堊紅色戰槍,一堊手持著大正之劍,殺入那些武士們當中。
在當前階段,幽空錘的威力超過了大正之劍,不過幽空錘屬於特殊的靈器,需要一定時間的練習堊才能做到熟能生巧,戰槍和劍就簡單多了,照著對方一頓亂打就可以,他的速度要比對方快得多,反應能力更是接近極限,十一顆運轉的靈魄、還有深厚的靈力,讓他的攻擊擁有無堅不摧的力道。
那些武士就像在巨漢面前揮舞竹劍的孩子,不管舞得有多麼花俏,也無法彌補實力上的巨大差距,只要一個碰面,不是立斃當場,就是被砸得筋斷骨折,哀嚎連天。
十幾息的時間,只有兩、三個機靈的武士及時逃出小樓,其他人全部倒在大廳中,鮮血連成一片,染紅了地板。
蘇唐沒有走大門,反手放出幽空錘,在後面的牆壁上砸出一個大洞,身形從洞口飄了出去。
片刻,蘇唐已來到七巷堡後側的高牆上,牆上的守衛都去搜捕兇徒去了,上面空無一人,蘇唐收起魔裝,平靜的向下俯視著。
整座堡的人都被驚動了,一隊隊武士舉著火把在下方跑來跑去,他們的實力太差了,這樣的人就算殺了成千上萬,對魔蠱宗也沒多大打擊,蘇唐要找的是他們的頭目。
身側傳來腳步聲,一個人影從角樓裡走出來,大步衝向蘇唐,蘇唐沒有理會,依然在默默尋找著。
那腳步聲突然停下了,片刻,一個乾澀的聲音響起:“你是……蘇唐?”
蘇唐一愣,慢慢轉過頭,一張熟悉的面孔躍入他的眼簾,和印象中的沒太大變化,唯有眼睛,顯得說不出的詭異,在黝黑的夜色中散發著碧光,猶如鬼火。
“小方?方以哲?!”蘇唐長吸了一口氣。
“果然是你……”方以哲的臉色變了,沉默了一會:“他們要抓的人是你?!”
“是我。”蘇唐輕聲說道:“你加入了魔蠱宗?”
“是啊。”方以哲點了點頭。
“你怎麼能加入魔蠱宗?!”
“為什麼不能加入?!”方以哲反問道。
“因為……”蘇唐頓了頓,他本以為隨口就能說出無數種理由,但真的要說,卻又卡殼了,第一次和魔蠱宗結仇,是因為魔蠱宗在一線峽佈下圈套,蘇唐和習堊小茹險死還生才逃出去,而其他參加歷練的弟子全部喪生,之後綠海隱祖出山,釀成一系列事堊件,都源於此,不過認真剖析,這是陣營不同所形成的矛盾,魔蠱宗和誅神殿的名聲一樣臭,落單了被大門派的弟子們遇到,說殺就殺,從不打折扣,從絕對公平的角度說,魔蠱宗計劃展開報復,並不為過,沉默片刻,蘇唐道:“魔蠱宗裡可沒什麼好人。”
“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方以哲笑了笑。
“我討厭的,就是壞人,我喜歡的,就是好人。”蘇唐也笑了:“晉升為宗師了?恭喜。”
“是他們救了我,也是他們給了我一個難得的機會。”方以哲緩緩說道。
“救了你?”
“是啊,我歷盡費勁千辛萬苦從紅葉城逃出來,身受重傷,馬上就要倒斃在路邊了,是他們發現了我。”
“為什麼要從紅葉城逃出來?”蘇唐越來越糊塗了。
“多說無益。”方以哲的口氣突然轉冷。
“無益麼……也就是說,你要對我出手了?”蘇唐道。
“我的家人都死了,飛霞也離開了我,我的朋友本來就不多……”方以哲搖了搖頭:“跟我走吧,我先找個地方讓你藏起來,等過了今夜,我再辦法把你送出去。”
“不用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做。”蘇唐道,他雖然馬上拒絕了方以哲的提議,但眼神略微顯得有些柔和了。
“你發什麼瘋?!”方以哲皺起眉頭:“蘇唐,你根本不瞭解魔蠱宗!魔蠱宗曾經是魔神壇的分宗,懂不懂?不是現在的你能惹得起的!這裡有夏管事,黃金飛鹿社的寧老、趙忠一,總社的白冰長堊老也在,他們隨便過來一個人,都能輕而易舉的捏死你!”
蘇唐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方以哲。
“蘇唐,我最後說一句!”方以哲終於忍不住了,他在這裡和蘇唐說話,本身便冒著極大的風險,萬一被人發現,他一樣要倒黴:“現在跟我走,要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你走吧。”蘇唐低聲說道。
“為什麼這樣固執?!”方以哲火了:“白冰長堊老是巔峰期的大宗師,她主管刑房,專司刺殺、鋤殲……”
“你走吧。”蘇唐打斷了方以哲的話:“他們已經奔著這邊來了。”
“你……能做的我都做到了!”方以哲恨恨說道,說完轉身向角樓衝去。
一股劇烈的靈力波動由遠及近,一個穿著黑色的長袍、年紀在三十許左右的女人正急速向這邊飛來,蘇唐重新啟動魔裝,淡金色的面具緩緩浮現在臉上,隨後他輕輕嘆了口氣,對方以哲的感覺有些陌生了,但朋友的情分還是在的,看得出來,方以哲是真心要幫他。
那女人停在蘇唐前方十餘米遠的地方,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蘇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