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是司業大人的意思,退可能是祭酒大人的意思。
那胥佐抬頭往祭酒大人那裡瞟了一眼,祭酒老大人神情如常。剛才那咳嗽想必還真的是突兀。
但再突兀,終究還是祭酒老大人的意思,那胥佐很自然地轉了個身,好像剛才原本就是要走向呂少筠處一樣。
胥佐嫻熟地拿起呂少筠的答卷,交到了算學博士的手裡,然後目不斜視地回到了原來站著的地方。
那胥佐的反常讓司業程達也陡然一驚,自己一直惦記著觀戰的絮白公主,卻渾然忘記了身旁的祭酒大人。他回過神來後,琢磨了一下祭酒老大人那一聲咳嗽,不自覺間後背一涼。
在這國子監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祭酒老大人。吳老夫子可遠遠不是外人想象的那麼慈眉善目。他只是一頭看似在打盹的天憲虎。
程達瞟了一眼旁邊的老祭酒,然後將官服微微扯緊,就像個做錯事的晚輩一樣,不敢再亂動。
老祭酒此時看了那聲東擊西的胥佐,再看了看旁邊的司業程達,心想這幫崽子心思咋就這麼活絡。可能是昨夜羊奶喝得有點多的緣故,剛才咳嗽了一聲,可惜還真咳得不是時候。
這幫崽子,難道還以為我一個國子監祭酒可以當面給公主難看的嗎?
在答卷送到了算學博士手上之後,祭酒老大人又咳嗽了一聲。
程達和那胥佐不約而同地瞄了一眼祭酒老大人,卻沒有看出任何異樣,然後再看了一眼那幾位算學博士,更是沒有任何動作。
算學博士驗算一番後,遞交給程達。呂少筠此題演算無誤。
“第四局,呂少筠勝。”程達的聲音依然很響,但少了些之前的慷慨激昂。他此時還摸不清老祭酒是真咳嗽還是假咳嗽,是要讓絮白公主勝還是敗。
十局比試,此時呂少筠已勝四局。
潘知妍感覺自己再難安穩地坐好,她難以想象假如上清教這姓呂的獲勝的話,會如何的炫耀。於是,她也咳嗽起來。
只是她的咳嗽,是那麼明顯的假。
咳嗽給誰聽?還是像誰一樣在咳嗽?
對於潘知妍的舉動,趙落葭都看在眼裡,對這個自小的玩伴也真是無可奈何,只能是扯了扯她的衣襟,示意她坐好。
這些都是插曲,比試繼續進行。
這是算學博士出的第五道題,也是最後一道天元二次的題目。
也許呂少筠看到題目後那一絲皺眉,連她旁邊的胥佐都沒有發現,不過卻被遠在後排的端木序捕捉到了。端木序再看了一眼鄭平依然平和的神情,心想這一局應該逆轉了。
想到這裡,他望了一眼前排的趙落葭,目光剛好在中間相隔的幾排監生的頭頂上相遇,原來她也看到了。
但她為什麼回頭看呢?看我嗎?
不管怎樣,端木序點了點頭,見到對方也點頭致意,心中更快活了許多。
場上演算的時間要比往常長了一些。觀戰的監生有些已經開始耳語起來,而那幾位算學博士中的一位則有些自得,這可是其耗費極大心血才驗算出來的題目。
自己受過的苦,看著別人再受一遍,讓這位算學博士覺得舒坦得多。要演算出這道題,今天自然是不指望了。他看到了鄭平擱筆,是不是發現極難,放棄了。
呂少筠看到鄭平擱筆,一愣,她自認也快算出來了,但還是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