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序和端木落葭突然停下了手,讓臨海城的一眾官員大吃一驚。原本看到他們已經著手在救治這些中毒之人,這些官員惶恐的心有了那麼一絲希望。如果在這觀潮臺上的人都無大礙的話,或許能逃過這一劫。
但在救治錢瀟瀟時,他們竟然停下了手。如果錢瀟瀟有什麼三長兩短,整個臨海城真的有可能要跟著陪葬。
這些官員原本就跪在地上的,此時更是不斷地磕頭。
原本正聚精會神在感知錢瀟瀟有些不同的血液,端木序的神情有些不耐。其身旁的端木落葭自然明白,輕輕起身,對著旁邊的施秉全示意,讓這些官員安靜一些。幫不上忙,幹磕頭有什麼用,和搗亂有什麼區別。
施秉全幾步走到那些官員旁邊,做了個禁聲的手勢。
那些官員惶恐地繼續跪著,但不敢再出聲。
端木序手掌中的那幾滴血,漸漸地有了要凝固的跡象,但他依然還未能分辨出那些含毒的血和不含毒的血。當初法隱大師以秘法給她驅毒,想必當初的毒素不僅僅侵染血液,或許已侵染了整個肌體,無法將毒素完全清除,而是用秘法將其控制住再慢慢消磨掉。所以,錢瀟瀟的體內本身就有這種毒素,難怪她會時不時地咳嗽。
而此次錢瀟瀟再次中了此毒,新毒和舊毒疊加。或許當初法隱大師以無上秘法護住了她的肌體,但在這新毒的侵染下,慢慢有了崩潰之勢。之前剛浸染之時,她的脈象看似穩定,其實不過是原有法隱大師的秘法護體之效,但一旦崩潰,其情形卻比其他人來得更糟,想必法隱大師再次親臨,或許都無法再保住錢瀟瀟的性命。
端木序手掌中的這幾滴血,讓他束手無策。
不能分血,那又如何做?
沒有人再等得起,錢瀟瀟如此,那肖鐵也如此,那些飛羽衛也如此。
端木序想起了在終南山救人的一幕。當時自己服食丹藥,經由心慕劍和大青石,修復了高侍衛的靈海。
盯著手掌中的在幾滴血,端木序一狠心,便束氣成線,劃開自己的手腕處,在自己的血液濺出時,將手掌間的那幾滴血硬壓入自己的流血處,再給自己止血。
然後端木序閉目之下,催動明微境,趕緊內觀。
那些帶有毒素之血,剛剛進入端木序體內,就好像脫韁的野馬,順著血流就往上衝。
端木序趕緊催動金磐境,強行將其壓住。自己身軀的變化,從內到外,都在變化。金磐境之下,連血液也在發生變化。
正因如此,端木序才如此大膽將那些毒素引入自己的體內。果然,在金磐境之下,那些毒素像被關禁閉一樣,不再亂竄,規規矩矩地待在原處。
血液在流,毒素被控制住。更讓他欣喜的是,這幾滴錢瀟瀟的血,在自己的體內並未有任何的排斥。也許,自己的血還真是契合她的血。
那麼,自己或許能救她。
端木序不能再等,趕緊在端木落葭的耳邊再嘀咕了一番,然後便將錢瀟瀟的手腕再次劃開。
血從錢瀟瀟手腕處再次濺出,在空中順著端木落葭的靈氣引導,進入端木序割開的手腕處。而同時,端木序另一隻手腕處,也被割開,鮮血濺出,順著端木落葭的靈氣引導,去到錢瀟瀟的另一隻割開的手腕處。
毒血從錢瀟瀟的身體裡流出,流到了端木序體內,而端木序體內的血再流回到錢瀟瀟體內。而那些毒素,就在端木序的體內,被金磐境的秘法給固定住。
這終究要比之前的分血更難一些,當然危險也更大。特別是對於端木序來說,相當於將錢瀟瀟體內的毒轉移到了自己體內。而且,更為麻煩的是,錢瀟瀟體內的毒素,不僅僅是此次所中的毒,還有那些多年的餘毒。
當整個換血完成,比之前所花的時間更長,端木序更是疲累不堪。
端木序在稍事調息時,看到落葭給錢瀟瀟把脈後微微點頭,才算是放下心來。如今毒素在自己體內,然後以守方寸的秘法將其禁錮在一處,倒不算是棘手之事。目前更急的還是生機漸漸變弱的肖鐵,還有那些飛羽衛。
調息不過數十息的工夫,端木序和端木落葭再次聯手,對肖鐵施展了分血之法。這次比錢瀟瀟的換血要順利得多,但對端木序他們也是考驗,連番催動靈氣,兩人早已疲憊不堪,而這分血之法更容不得一絲懈怠。
當完成了肖鐵的分血之後,端木序再已支撐不住,一下子往後倒去。
端木落葭一下子驚呼,“怎麼了?”
在其他人還未有所反應,端木落葭身形往前一動,一伸手便把自己的哥哥拉住。
端木序雖然覺得全身沉重,但在端木落葭這一拉之下,還是穩住了身體,調息一下後,輕輕說道,“我沒事。”
此時呂少筠和施秉全也趕緊過來,畢竟之前的一番救治都是端木兩人在做,他們實在是幫不上手。
如今看到端木序不堪重負,但同時還有這麼多的飛羽衛亟待救治,特別是施秉全更是心急如焚。
施秉全知道這國子監監生非尋常人物,一番救治這幾人後,自身確實消耗過大,他既想開口懇求這位白監生再出手救人,又覺得這實在是強人所難。
不過他雖未開口,他的神情另外幾人都看在眼裡,連睜開雙眼的端木序也看到了。其實不用看,他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