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葦聽到他對外稱作白序,心中暖暖的,對皇甫敬的怨恨稍稍少了一分。至少,總沒有讓這孩子忘了他娘是誰。
有了欣慰,便想起了這麼多年的煎熬。從分開的那一刻,煎熬就開始了,而且是無止境的煎熬。很多事不能問,也不能說,就一個人承受著。女人的眼淚,總是說來就來,更何況是煎熬了這麼多年的女人。
珠淚在滴,端木序慌了神,想上去幫忙擦拭,一下子又有些不知所措。
楚白葦帶著哭腔,說了聲,“小序。”然後將端木序抱著,抱得很緊。
端木序無措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說了聲,“不要哭。”
突然,端木序聽到了不遠處房門開啟的聲音,楚白葦微微抽泣的聲音也戛然而止,然後用眼睛示意讓端木序往牆壁邊站一下,接著就是輕輕念起經來。
有腳步聲靠近,在房門外停了下來,“夫人”
“小蘭,我無事。”
“好的,夫人。”
等那腳步聲慢慢離去之後,楚白葦便對端木序說,“小序,你趕緊走,這裡非久留之地。”
縱然不捨,萬般的不捨,楚白葦還是急著要讓端木序趕緊走。
端木序說道,“不急,在天亮前出去就行。”此次皇宮之行,把心中的疑惑解除,但此時的端木序想的是,如何讓母親離開這皇宮。一旦那趙建成真謀反成功,那麼對皇宮裡必定是一番清洗。
但如何能讓兩個人都離開皇宮,甚至離開憲京城呢
這次入宮,端木序並未做這方面的準備,而且要帶一個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事先得做多番的準備。
“你有準備就好。”端木序能多留一會,楚白葦自然是高興的。
“如今這皇宮很危險,我在外面安排一下,便來接你出去。”端木序說道。
“我一個前朝的罪人,不管這大憲誰做主,應該都不會難為我吧。”楚白葦明知道有危險,一旦那趙建成謀反,自己首當其衝可能就會被抓來立威,或許就是趙天印不配當皇帝的鐵證之一。但她不想讓端木序擔心,為自己冒險。
“不管怎樣,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明晚我來的時候,你這邊準備一下。”雖然端木序還沒有全盤的計劃,但他想著不管怎樣,都不能讓母親在這裡多待。出去之後,他不管怎樣,即使欠那真夫人天大的人情,再難還的人情,都要求助好讓母親離開這裡。
“那落葭呢”楚白葦這一生已經沒有其它任何的希望。唯一的想法,便是子女平安,如果再能一起生活一段時日,得享天倫之樂,那麼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到時候,我會找機會通知她的。”
隨後,楚白葦事無鉅細地問起了端木序這些年的生活。而端木序也將自己在中書令府的日子,還有懷朔軍鎮的生涯,甚至自己在國子監裡的所見所聞,粗粗地講給她聽。
在聽到自己的兒子和女兒一起承靈,雙雙都是下境修士時,楚白葦原本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不過這次是欣慰的淚水。
如果能修行,總比尋常人要強上一些,也更能自保一些,她為孃的也更放心一些。
時間就在這些言談中慢慢流逝。即使不捨,端木序不得不先行離開。
離開了樂壽堂,再順著之前的甬道,兜兜轉轉,他終於趕回到了之前到的御膳房的地方。而之前交給他衣衫之人,早在那裡焦急地等著,生怕這次鬧出什麼事情來。
端木序換回了那身菜農的衣衫,然後就在那間屋子中等著。等了一會之後,在那人的安排下,又跟著另一批菜農出了皇宮。
在途中,端木序藉故離開之後,很快便來到了真夫人的小院。
這次,真夫人就在院中,還有簡家姐妹。
見到端木序,簡家姐妹倒是欣喜的,至少這次的皇宮之行算是完成了。
不過端木序接下來的請求卻讓他們犯了難。
端木序要從皇宮帶一個人出來。
他們不知道端木序要帶誰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必定不簡單,到時候皇宮內必定會大亂,那麼在皇宮內多年的努力很可能就這麼化為泡影。
簡小宛說道,“白公子,那皇宮不是尋常地方,進出都極為森嚴,這次我等算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如果這麼頻繁的進出,而且還要帶人出來,恐怕會引起飛羽衛的注意,到時候皇宮宮門一關,就很難出來了。”
“如果此次能助白某,以後便是赴湯蹈火,白某也在所不辭。”端木序知道其中的危險,但他等不了。
“白公子言重了。既然白公子一定要如此,我們必定盡力安排。什麼時候”簡小宛說道。
“今晚。”
“啊”簡小宛想著進皇宮又不是去坊間買菜,隨時進出。
“我知道這有些急,但目前這皇宮中的形勢恐怕說變就變。時間長了,我怕生出更多事情來。”端木序有些歉意地解釋道。
“白公子此話也在理。小宛,你們就趕緊去安排。”真夫人接過話來,
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