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割之痛從皮肉再到靈海,疼痛之難忍,甚至遠遠超過了在圜方壇所經歷的。反道而行之,談何容易,高低起伏間,端木序難以精妙地對應,稍有差錯,便是痛到極致的折磨。
唯一讓端木序有些寬慰的是,不管是誤打誤撞,還是剛好湊巧,偶爾他能感受到靈氣流失的那麼一瞬的停滯。
人最怕的就是絕望。如果有那麼一絲希望,即使再難的困境,總是能咬牙挺過去的。
端木序此時就是如此。
那一絲停頓,讓端木序微微止住靈氣流失,更重要還是讓他依稀記起當初催動法盤時的感悟。
此時他身在這祭臺之上,四周那紫竹林間的通道,還有這紫竹潭裡祭臺的佈局,以及其它種種,無不是個大的法盤。
甚至他還覺得,這還只是個粗陋的法盤,絕沒有當初他蘊養在身上的那個法盤精妙。
當初如何催動法盤,此時自然可用來對抗空見這個老和尚。
當初他並無修行之根基,能夠催動法盤,最緊要便是鮮血蘊養多年,其次便是吟誦《補天經》。
此時端木序再次運轉《補天經》時,頓時明白了其中諸多奧妙,從而靈氣流失緩和甚至偶爾停滯。
端木序此處的變化,自然逃不過空見的感知。
那汲取的靈氣時斷時續,不是這個寄主靈氣不足之故,而是寄主好像又反制之法。
有意思,實在是有意思。
禪宗傳人竟然也會奪靈這一套。這可是四宗三教最大的禁忌,如被知曉,人人得以誅之的。
到底誰教他的?
空見此時也無心再去追查,只想著吸乾此人的靈氣,好更進一步。
空見口中的咒語更急,那時斷時續的靈氣又再次汲取過來。
而端木序有點叫苦不迭。這終究是空見佈設的法陣,而空見的修為不知高出他多少。原本已收斂的靈氣缺口,陡然又擴大了許多。端木序和空見之間的靈氣傳送通道就更為寬闊了許多。
隨著那些消失在空見靈海的靈氣,端木序也得以窺見偽上境已經靈氣化霜的靈海。即使是偽上境,其靈氣充沛程度,也不是下境所能想象的。
不過再小的螞蟻終究也要掙扎一下。即使自己靈氣在加速流失,端木序拼了命也想在空見靈海中汲取一點回來。螞蟻即使嘴再小,也總是要咬幾口試試。
也許是徒勞,但終究要試一試。
暮色已濃,就像剛剛刷了一層淡墨。
也許正如此時眾人的心情,不論是在祭臺上,講經臺上,紫竹潭邊,還是泥石之下。
紫竹林中的風聲,紫竹潭裡的水聲,還有空見的咒語聲,在這暮色中越發的詭異。
不過除了這些詭異的聲音,紫竹林的上空多了衣袖拂風的聲音。
一道身影極速向空見所在的祭臺靠近。
暮色已濃,身形極快,根本看不清是誰。
當空見感受的危機時,那黑影已凌空轟出一擊。
如果之前一切都在掌控當中的話,那麼這黑影便是意料之外的變數。戒備的雲瀾沒有發現,而此時空見正在奪靈的節骨眼上。不得已,空見必須中斷奪靈,咒語一停之下,卻駭然一驚,自己靈海內竟然傳來被撕咬一口的痛楚,雖然是極小的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