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序守護著身前一尺，不讓對方的靈氣侵犯。降魔杵一左一右，配合也是天衣無縫，不斷地牽扯著端木序的注意力。要應付這兩人，端木序勢必要催動至少兩倍的靈氣。
在看到不遠處快到只能看到殘影的降魔杵和佩劍，石繼威漸漸有些心驚，當初便覺得此人不簡單，不曾想是如此的不簡單。他知道曇空和曇清可不是一般的下境高手，而且向來聯手出戰，極少有敗績，但看到眼前的情形，一時半會還無法取勝。
石繼威對端木序不覺又高看了幾分。經過多番探查，目前還未查清楚此人真正的來歷。那些虛報的資料，根本就無從查起。但僅僅依靠此人是修行者這一點，便可斷定和朝廷當中或者是四宗三教的關係不淺。
如果放在平時，他可能還會繼續斟酌，解決掉這人會不會引起太大的麻煩，但當前的形勢，他可顧不得其它。即使這次自己無法順利脫身，但至少也要為石家好好打壓一下潘家。
城樓上，曇空和曇清也是近戰好手，更是多年的默契配合，兩人的合擊不僅刁鑽，也極大的避免靈氣的消耗。他們自信如此消耗之下，面前這個年輕人必定靈氣耗盡，束手就擒。
作為律宗的弟子，兩人遵從師命，多年來便在石繼威左右行護衛之事，修行從未落下，自信在宗門之內，兩人的合擊即使稍有不敵律宗下境第一人獨孤橫，面對其他高手幾乎沒有敗績。
端木序不知道眼前這兩人如何猜想，對自己如何評價。心慕劍在和降魔杵不斷地交戰中，他也一直在琢磨對方的靈氣操控之法。這種合擊還是頗為巧妙，不過在靈氣的操控精準度，比當初樂遊原上的老和尚可差遠了。不過，即使重創了這兩人，到時候恐怕再已無力殺出重圍了。
三人的身影完全籠罩在降魔杵和佩劍的光影之下，漸漸往城樓的另一側移動過去。
端木序自然是想慢慢地將戰場轉移到另外一側，慢慢擺脫身後的神機營的包圍。但他瞬間發現，不遠處的石繼威右手微微一舉，神機營的人也繼續跟著自己。
既然悄悄地不行，那麼幹脆硬來好了。端木序打量四周的城樓的立柱和門梁，若施展金磐境的強力，再選擇好極佳的著力點，將這城樓撞得傾斜或者坍塌也有可能，雖然會受些輕傷，但到時候可趁著慌亂，或可跳出這個包圍圈。
就在端木序心一橫，準備全力一擊之時，卻聽到不遠處角樓的哨兵在遠處高聲稟報，“報校尉，潘校丞正騎馬入城，總共三人。”
端木序一聽，頓時打消了毀樓逃跑的念頭。潘子翰到來，跟著的必定是鄔家兩兄弟。
果然，聽到潘子翰正進城，石繼威微微有些意外，原本想先拿下白序，再讓白序指證潘子翰，這樣等樞密院的人到來時，或可為以後憲京御審翻案做好鋪墊。
但此時還未拿下這白序，潘子翰已到城門前，是就此作罷，還是一不做二不休，連潘子翰也一併拿下。石繼威在心中盤算了下時間，應該還來得及，心一橫，便下令道，“讓潘校丞等速速進城。”隨後，便對神機營軍侯馬彪耳語一番，做了安排。
潘子翰帶著鄔上元找到北庭節度使鄭克儉之後，自然不是邀功，而是為了脫罪，證明懷朔的失守，至少與他的判斷和安排無關。
跟著北庭節度使大軍回到庭州之後，便和趙落葭幾人會合。一番休整之後，再按照鄭克儉的意思，潘子翰以及趙落葭幾人便在一干北庭兵的護送下往憲京出發。
在行到半途的時候，潘子翰卻帶著鄔家兩兄弟直接往懷朔趕去。只有一個原因，便是朝廷如果嚴查懷朔失守，石繼威甚至一干懷朔將領均逃脫不了干係，那麼懷朔軍一時間必定陷入混亂，這個時候最需要一個眾望所歸的人站出來。那麼最好的選擇便是他潘子翰。
潘子翰帶著鄔家兄弟馬不停歇往懷朔趕，穿過甕城，再進入關城之後，看到校場上密密麻麻的各營兵士，再聽到鄔上元在耳邊輕輕說了幾句，他的表情有些凝重。
他看不清楚極遠處城樓上的情形，但鄔家兄弟可以。城樓上正在發生打鬥，激烈而快速，絕不是尋常人的身手。
在他們三人往城樓方向靠近的時候，潘子翰發現校場上計程車兵也紛紛讓開通道，作為軍鎮的校丞，這或許是應有的禮儀，但內心中卻感到了些許的不安。在趕來的路上，他不是沒有想過，石繼威會不會帶兵謀反，想拼個魚死網破。但他最終一番推敲之後，相信即使石繼威被治罪，應該也不會做出謀反之事，那樣便是把石家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但是眼前這校場上的氛圍，還有那城牆上的打鬥，卻讓潘子翰越來越不安。石繼威確實不敢謀反，但如果只是想拖自己下水，或許他有這個膽子。
想到此處，潘子翰趕緊勒住韁繩，停在了校場中央。四周的各營士兵嘩地往外閃開。城樓上的箭矢如雨，瞬間就將這三人完全覆蓋。
鄔家兄弟將潘子翰趕緊護在中間，手中的軍刀交織成防禦的大網，嚴嚴實實地將飛來的箭矢格擋開去。
護得住人，但護不住身下的馬。一聲聲哀鳴，三匹馬相繼伏倒在地，雜亂的箭羽還在身上顫動。
以馬匹為依仗，三人忙著應付四面射來的箭。箭矢不停，絲毫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石繼威就是想讓神機營的弓弩手消耗掉潘子翰身旁的兩個護衛。
校場上的三人被箭矢所困住，城樓上的端木序此時也在思考脫身之法。他原本想著等潘子翰上了城樓後，與鄔家兄弟合力，可以拼殺出一條路。不曾想石繼威先發制人，直接用弓弩兵將下面三人困住。
既然不能合力，那隻能靠自己了。不過不是原來撞毀這些立柱門梁製造混亂離開，而是要解決眼前這兩人。
煉化掉幾十顆歸元丹後，殘存的藥效遠比端木序想象的多，其實一般人如果如此吞服恐怕早已爆體而亡。
靈海之內的靈氣雖有所消耗，卻遠遠沒有衰竭的跡象，但他卻從石繼威的這兩名護衛的攻擊手段上，感覺到對方操控靈氣漸漸有些不穩。
曇空兩人此時不僅僅是心驚，確實也在暗暗叫苦，原本想以合擊之力，消耗對方的靈氣，最後好一擊拿下。不曾想對方的靈氣怎麼沒有枯竭的跡象，反而是長久的攻擊之下，兩人漸漸有些不支。什麼時候又出了個絕世奇才？此人遠比獨孤橫年輕，但以靈氣雄厚程度，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曇空兩人從之前的聯手攻擊，漸漸轉變成聯手防禦，不僅僅是為了節省靈氣的問題，也考慮到對方如果是絕世奇才，那麼極有可能也是哪家宗門的核心弟子，他們兩人沒有必勝的把握，也不想就此惹怒到中境甚至上境的大修士。
曇空兩人的一時轉變，旁觀的人自然看不出來，不過端木序立即感受到了其中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