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遊原上確實有間不出名的寺廟,沒有什麼香火,最多就是周邊一些村民偶爾會去祈福,其餘時間都是冷清的。
夜色當中的興善寺更是清淨。寺裡面的幾個和尚在晚課之後已回到寮房準備歇息。有風聲刮過,但隱隱還有腳步聲。興善寺周邊荒涼,時常也有野獸出沒,偶爾到寺內來竄門也是有的。不過這個是明顯是人的腳步聲。
知客僧從寮房內走出檢視,心想這幾日寺中還真是熱鬧,昨日剛來了個香客,還得到主持的接待。這大晚上的,又有人前來。
知客僧剛走到天王殿前,便看到兩人正往裡走來,一看就是趕了很遠的路,腳步沉重了許多。
知客僧趕緊迎了上去,一看竟然是同門中人,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大法師,還未來得及稱呼,就聽到其中一人說道,“快帶我們去見廣德法師。”
廣德法師自然便是興善寺的主持。知客僧一聽,便將這二人迎到了主持的寮房,待主持將這人迎進屋後,便恭敬地離開了。不過他心中還一再的嘀咕,住持這麼多年都極少招待香客或同門,不曾想如今接二連三的有人來拜訪。
知客僧回到寮房,消除雜念,開始誦讀經文。也許過了一炷香工夫或許兩炷香,他倒沒有在意,正想準備入睡時,又聽到了腳步聲。寺裡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興旺了?連夜裡都這麼多人趕來。
知客僧又出寮房去檢視,這次是三個人,不是同門中人。“幾位施主,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要事?”
這正是從西望嶺追趕而來的端木昭容三人。儘管慧可兩人藉助夜色不斷變換路徑,但終究來不及掩藏經過的痕跡。
端木昭容等還未答話,便聽到後方寮房裡傳來了聲音,“貴客遠道而來,還請到屋內歇息。”
這正是廣德法師的聲音,不僅讓端木昭容等人略微吃驚,也讓知客僧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這幾人還真的是主持等待的貴客?
端木昭容三人便朝著廣德法師所在的寮房走去,卻沒有放下一絲戒備。密宗那兩人既然敢投奔這裡,這裡自然不是尋常的寺廟。法隱和無慧兩人的神情卻更為嚴肅。
三人還未走到寮房,無慧說道,“是你?”
廣德法師回道,“好久不見。”
無慧大師本來沉穩如水的聲音,此時竟然有些顫抖,“確實好久不見。”
法隱自然知道無慧大師的心結所在,對於他此時的反應也認為正常,見到無慧的雙臂將衣袖都鼓動起來,顯然準備要施以重擊。
廣德好像並未注意到無慧的殺意,而是繼續說道,“遠來總是客,何況是這麼多年的老友,請進。”他將手往後一伸。
法隱望了望無慧,等著他拿主意,是立即動手還是待會再動手。整個禪宗對密宗的怨恨,最為強烈的便是無慧。
無慧的回答很簡潔,“好”。
無慧三人進了廣德的寮房,一丈見方之地,一下子便顯得擁擠起來。除了無慧三人,加上廣德,因為裡面還有兩人,正是不久前剛到的慧可二人。
數百里追和逃,最後相聚在一室之內。
沒有劍,沒有弩,卻是劍拔弩張的時候。
無慧三人沒有說話,但眼睛裡都是殺意,特別是無慧,對於廣德的殺意甚至強於另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