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子翰越想越不對勁,坐以待斃更不是他的風格。要用懷朔軍之力,自然需要讓石繼威認同。
他找到了石繼威,將自己之前的一番考量都告訴對方,特別點明此次乃蠻部根本就沒有想過回到懷朔,那麼進攻幷州便是無稽之談。
石繼威聽了,一直沉默不語。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大頭,內心裡認可此人的推斷,
金帳兵竟然未留兵把守懷朔,更未對戰場進行清理,心不在此,也不在幷州。那麼金帳兵的目標究竟在哪裡?真的是終南山嗎?
但是,金帳兵捉摸不透的動向,卻不能再影響他的判斷,一旦判斷錯誤,他的懷朔軍以及幷州城,他們石家,可能就遭受毀滅性的打擊。
看著石繼威沉默不語,潘子翰知道此人不敢輕易放棄懷朔和幷州,而且金帳兵的目標在哪裡,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最主要的是,不管金帳兵最後如何拼殺,都要找一條連通金帳帝國的退路。但哪裡是它的退路?還是這些金帳兵就把所有的希望就押在落葭的身上,抓住落葭,逼迫皇上就範?
如果石繼威無動於衷,繼續伏兵等著夾擊可能會攻打併州的金帳兵,潘子翰卻不能再繼續待著,他要帶兵前去救援。
“潘校丞,這金帳兵行事一向難測,此次未留守懷朔確實讓人意外,不過就此斷定金帳兵放棄攻打併州,我看未必,或許這也是金帳再一次耍的花招。”石繼威好似下定了決心,鄭重地說道。
“石校尉,此事確實有多種解釋,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不妨由我帶一些兵馬再往北檢視。”對於石繼威的反應,潘子翰心裡也有預料,倒也不太悲觀。
“此次與金帳正面交戰,最忌諱分兵。”決戰之時,多一份兵馬自然多一份勝利的希望,石繼威不可能放手。
聽到石繼威如此說,潘子翰就完全明白了對方的打算。不管怎樣,死守著懷朔,死保著幷州。
“既然校尉大人要集中兵力與敵決戰,潘某自然不能壞了大人的大事。我自請獨自往北,去探查敵兵動向,不知大人可否允准?”潘子翰知道既然不能動用兵力,只能靠自己再去探查。
看了看潘子翰,石繼威微微嘆息,他知道此人北上或許也是擔心在終南山的家人。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校丞能明白我的苦心,那是最好不過。你既然要北上檢視敵情,我自無不允。”
潘子翰帶著鄔上元兩兄弟,騎馬北上,希望能快點打探到金帳兵的真實動向。
……
夕陽漸漸要落下,餘暉灑在洛水之上,紅透了一大片,平緩的河水,儼然如一面碩大的彩鏡。
太安之地,安居樂業,民殷財阜,所以集眾財在洛水之上建造起一座石橋。太安橋,橫跨一里半水面,下面築造有二十四座橋墩,橋面也甚為寬闊,可容納三到四輛馬車並行。此時趙落葭的馬車便行駛在橋面上,端木序等人依然騎馬跟隨左右。
範麓時不時地回頭望,在心中默默盤算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年的河水淺些。”高侍衛望著橋下的洛水,不知和誰說,又或許在自言自語。
無念望著河面,心想確實比那年的水面要低一些。那年師弟口出不敬之言,被趕出一陽教,在這裡遠望著師弟東去的身影,蕭索而悲壯。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你記得,我也記得。
年紀大的人總有些故事,年紀輕的人還等著故事的發生。
覺得車廂內太憋悶的潘知妍,把簾子掀開,正好看到一旁騎著馬的範麓,在沉思著。她看著這遊歷了大憲山山水水的奇男子,此時正好餘暉映在其臉龐上,不突兀,不違和,就是和那些整天鑽營官場的男子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