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龍標,重明樓上詩文震驚四座,如今懷朔軍鎮的錄事,此時卻有閒情逸致在小道上踱著步,好像心情並未受到戰敗的影響,頻頻抬頭看著即將落山的夕陽。
難道是詩興大發,然後就忘乎所以了?
端木序不懂詩,難以體會詩文中的大義。
王龍標看到了端木序,便停下了腳步,“真是英雄出少年,剛剛白隊痛毆軍中惡霸,還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也是一下子沒有忍住。好久沒有聽到大詩人吟詩了?”
“最近哪裡有心情。”王龍標搖了搖頭。
“剛才我還以為是王錄事正準備作詩,都不敢太靠近,怕打擾詩人的雅興。”與此人在重明樓上碰到,又一起參軍到懷朔,但卻無和潘子翰一樣的親近感,甚至偶爾還能感覺到對方似有似無的敵意。
比如剛才看到端木序痛揍曹德成,王龍標的話語中,隱隱有著一種等著看好戲的意味。
端木序也不去計較此人心中如何著想,只要不要對自己不利,也就聽之任之。
一路上沒有聽到王龍標的詩作,卻聽到了不遠處有馬蹄聲傳來。“白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軍中逞兇,故意殘害同袍。”人未到,聲已到。
端木序定睛一看,魏宗亮帶著幾人,正騎馬來尋自己。他正要答話,那魏宗亮已騎馬到他跟前,連馬都未下,便俯身在他耳邊低聲道,“你就說是天色昏暗,姓曹的自己撞折的,和你無關,馬牛兒會為你作證。”
端木序一愣,旋即明白了魏宗亮和馬牛兒的好意。在軍中私自鬥毆,重傷他人,確實是要受到嚴懲的。只有抵賴,然後再有人證,再靠著校尉對他也還賞識,說不定倒還過得了這一關。不過這樣一來,馬牛兒可要吃苦頭了。
他端木序可不是這樣的人,而且他也相信即使自己承認,也不會有大問題。
“魏隊,我白序在軍中向來安分守己,絕不做違反軍規之事,不知道魏隊剛才所說,所為何事?”
這回輪到魏宗亮一愣,這小子竟然什麼都不承認,到時候對質起來,怕不太好糊弄。不過總不能就這麼放了白序,先領到校尉那裡,到時再見機行事,“所為何事?你還不清楚嗎?走,跟我去見校尉大人。”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石繼威這裡。
曹德成手臂用布包扎著,看到端木序,恨不得要生吃了對方。而一旁的曹大成則眼露兇光,看來也不會輕饒了端木序。而正中間的石繼威,臉色還很蒼白,對此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白序,你私自行兇,該當何罪?”曹大成的聲音可比剛才魏宗亮的大多了。
“曹軍候,你親眼看到我行兇的嗎?我又是對誰行兇的?如何行兇的?”端木序看著怒火沖天的曹大成,倒是一副淡然的樣子。
“曹德成的手臂便是被你折斷的。”
“曹隊,那你說說,我是如何折斷你的?又為何要折斷你的手?”端木序把目光投向了曹德成。
“白序,我伸手……要和你打招呼,你就把我的手摺斷了。”話到嘴邊,曹德成想起不能說自己先動的手,更不能說自己搶雞不成,暴踹村民的門,只能臨時改口。
石繼威看了一眼端木序,又看了眼曹德成,這都是什麼破事情,如此敵兵臨近之時,還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更扯什麼打個招呼就折斷手臂。“白序,你原來和曹德成有仇?”
“稟校尉大人,我原來不認識這位曹大人。”
“曹德成,你和白序有舊日仇怨嗎?”石繼威又回頭看了看曹德成。
“稟大人,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