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她並非素不相識,此前我們已有一面之緣。風白道。
你見過她了?妹妹略感意外。
是的,雖只是一面之交,但我覺得她會幫我這個忙,只是要煩勞二位娘娘帶我去她的住處。
姐妹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最終決定按風白說的做。
夜深人靜,三人即前往孔雀魔王結髮妻子所在的娘娘坡。只見小屋還亮著燈,伸手敲門,裡面便能傳來老婦的聲音道:誰呀?
是我,前輩,風白道,前日一別,今日晚輩又來打擾了。
咿呀,門開了,但見風白身側還站著孔雀魔王的兩個小妾,老婦不免意外。兩個小妾倒還懂禮,齊喊了一聲:大奶奶。
老婦將三人讓進小屋,對風白道:老身不是叫你離開孔雀海嗎,你怎地還在這裡?
風白輕嘆一氣,將近二日發生之事相告,便連以服侍二位小妾為條件來換取性命一事也未隱瞞,最後再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老婦一聽,不由得看了看兩位小妾,道:你們身為孔雀魔王的小妾,卻揹著他作不忠之舉,就不怕孔雀魔王懲罰你們?
兩個小妾對視了一眼,妹妹道:大奶奶獨居於此,難道不是大王對你不忠,你因此看破紅塵之故?許他喜新厭舊,就不許我們另尋新歡?
老婦沉吟片刻,道:你們與孔雀魔王的事與我無關,我所說的是這個小兄弟為了求生所作的承諾,你們就不必當真了。這樣也免得你們引火燒身,須知紙包不住火,此事一旦被孔雀魔王知悉,以他的脾性,定不會輕饒你們。
這個大奶奶就不必操心了,大奶奶只要解開風白身上的法咒便可。妹妹道。
老婦看了看她,道:你還是沒有明白老身的意思,你們的生死與我無關,我擔心的是這個小兄弟被你們留在孔雀宮,遲早會命喪孔雀魔王之手。我自然會解開他所中的法咒,但是人你們不可以帶走。
二小妾聽言,又對視了一眼,那妹妹沒好氣道:大奶奶,人是我救下的,你若想把他留下,可得問問我同不同意。
老婦呵呵一笑:難不成你還想跟我打架?
大奶奶挑釁在先,我們姐妹雖然不濟,但也不會害怕退縮。那妹妹說著,已作出備戰之勢。
姐姐連忙拉住了她,道:大奶奶說得有道理,大王雖然喜新厭舊,但我們不必玩火自焚,即便被他冷落,我們姐妹今後在孔雀宮一樣可以過安穩日子。
妹妹一聽,惱道:姐姐你害怕了麼?又伸手指著老婦道:這個老太婆明明不理世事的,今日卻來管我們的閒事,她擺明了是欺負我們,我咽不下這口氣。
算了,姐姐道。
不行,今天就算打不過,我也要跟她打一架。架字一出,妹妹已屈指成爪,踏前一步,向著老婦面門抓去。
老婦眼看她爪甲抓到,不躲不閃,待已到面前,這才忽地岔開左手食指和中指,將她的手腕夾了個結實。這小妾右腕被夾,前進不得,撤回不能,心下一急,左手又朝老婦抓去。
結果老婦以同樣的方法將她左腕夾住。這小妾不信邪,右腳一抬,腳尖直取老婦咽喉。
老婦仍是不躲不閃,待腳尖踢到,只將下巴往下一夾,便硬生生將小妾的腳尖夾住了。小妾待要收回自己的腳,卻哪裡動得了一丁半點?
只見老婦忽一用力,脖子一挺,手一鬆,小妾立時跌了出去,那姐姐見狀,忙出手相扶,這才免於摔倒。否則這一跤跌在地上,只怕會很難看。
即便如此,小妾卻感覺雙手手腕疼痛不已,彷彿是被兩個大鐵鉗鉗過一般。小妾自知不敵,袖子一甩,憤憤道:姐姐,我們走。便率先走出了小屋。
老婦看著二人離去,雙目注視著風白,道:年輕人,你那友人既已做了孔雀魔王的小妾,你還是自己逃命去吧,若被孔雀魔王知道你在這裡,只怕我也無法保證你的安全。
風白見老婦如此仗義,只得實話實說:不瞞前輩,我那友人將我的元靈吞入了肚中,我須救出她來,才可恢復一身修為。
老婦聽言一詫,道:既是如此,你身受重傷,行動不便,不如在這小屋中安心休養,待身體無礙了,再作打算。
風白點頭應好,又道了謝。老婦隨即施法解開了風白身上的法咒。風白自昨日被金蠍公主打傷,當真只有一絲氣在,此時趕緊取出一粒仙丹服下,方覺呼吸暢快了一些。
老婦將自己的木床騰給風白休息,風白辭不敢受,老婦再三堅持,風白只好躺了上去。說實話,此時的風白急需好好休息,接連經歷數番傷害,可謂元氣大傷。
至於老婦自己,則在中屋的蒲團上席地打坐,靜待天明。
次日,原本臉色蠟黃的風白終於恢復了一些氣血。趁著晨露未曦,他起身採集了一些露水。自入沙漠以來,已有數日未沾一滴甘露,此時飲之,頓時神清氣爽,十分受用,人也精神了起來。
而老婦則熬了一鍋粟米粥,邀風白同食。風白坦言自己不食五穀,只飲甘露清泉。老婦雖覺稀奇,但未多問,便自顧喝起粥來。
風白見她熬了一大鍋粥,看樣子是兩個人的分量,但到最後,竟一滴不剩,想不到她年歲甚高,食量卻不小,證明其身子骨尚十分硬朗,並非她自己所言已行將就木。由此可見其修行與年壽互相增益,非但修為已到了無法估量的境地,其陽壽亦盈盈無期。
當然風白更稀奇的是她以粟米為食,但凡未能得道之人,皆有嗜肉嗜血之慾,尤喜啖食人肉,無肉則不歡,吃齋食者少之又少。老婦既能戒掉肉食,可見其修行已趨正道,假以時日,或可以晚年得道,修成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