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龍洞,師傅正在洞廳裡來回踱步,一副焦急的神色。那金甲大王站立一側,視線隨著師傅的身形來回移動。旁邊還有御龍子父子,神色頗為凝重。
風白喊了一聲師傅,所有人的目光同時投射過來。覓羅仙子一臉驚喜,金甲大王卻滿臉驚愕。
你跑哪去了,說是去採集露水,怎地去了那麼久?我乘鳳凰四處找你,都沒有你的蹤影。覓羅仙子快步走過來,略帶責備道。
風白指著金甲大王,憤道:是他把我殺了。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驚愕,個個難以相信的樣子。
休要胡說,若青冥殺了你,你怎地又能回來?覓羅仙子道。
他是把我殺了,只不過我又活過來了,不信,師傅看我衣服上的破洞,就是他用我的劍刺的。風白將衣服上被神劍刺穿的口子指給師傅看。
覓羅仙子看了看,又檢查了一下風白身上的傷口,哪裡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即道:風白,你是不是發燒了,怎地盡說胡話?說著將柔軟的玉掌按在風白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我看你很好,今兒個是怎麼啦?覓羅仙子試後道。
不,師傅,我說的是實話,你一定要相信我。金甲大王殺了我,又把我埋了,你看我身上的泥土。風白又指了指身上的汙穢。
覓羅仙子搖了搖頭,還是不相信,她以為是風白為了疏遠她與金甲大王的關係所編造的謊言。
便道:衣服上的破洞不假,汙泥也不假,但若是青冥殺了你,為何你身上完好無損?這麼短的時間裡,傷口根本未能癒合,即便癒合,也該留下疤痕才對。
風白見師父不相信自己,已有些急了: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金甲大王修成回春大法,便擁有不損之軀,師父若不信,容我劃他一劍,你便會發現我所言無虛。
話說完,風白便將劍拔出,朝金甲大王手臂割去。
夠了。覓羅仙子低斥一聲,同時伸手一捏,將風白的劍捏住。她只道風白是想趁機對金甲大王發難,好將金甲大王趕走甚至將他殺死,哪裡相信這世上有不損之軀?若有,自己與金甲大王相處那麼久,怎地沒聽他說過?
風白見師父臉色不悅,對自己頗有氣惱之意,一顆心立時十分難受。辯道:師父若還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金甲大王埋我的地方,那個土坑還在,泥土還是新的。
不料金甲大王道:紫煙,我不知道風白在說什麼,我一個早上都沒出去,他這樣冤枉我,你可得為我主持公道啊。
覓羅仙子沉默片刻,道:風白,你莫要再胡鬧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青冥,但我和青冥之間清清白白,你根本無需妒恨,你如此小肚雞腸,如何能擔負起匡扶天下大義的重任?
風白一聽,當真百口莫辯,心裡堵著一口氣出不來,又不敢對師傅發洩,便怒瞪金甲大王道:我殺了你這個無恥小人。
言畢挺劍直刺,直取金甲大王的心窩。
但見覓羅仙子衣袖一拂,噹的一聲,神劍被打落在地。風白虎口發麻,像木雞一般呆在原地。
你真是夠了。覓羅仙子怒斥一聲,玉面已罩上了一層薄冰。
風白回過神,想起師傅昨夜還柔情綿綿,如今卻惡臉相向。她寧願相信金甲大王也不相信自己,自己在師傅心目中,當真已不及金甲大王那般重要?
他難過至極,胸中像壓著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他將神劍撿起,悲憤道:祝你們永結同心,白頭偕老,風白從此永不相擾。
言畢疾步出洞,朝一側狂奔而去。
風白越想越氣,腳下不停,一口氣奔出了三百里。草原早已被甩在了身後,只見前面是峨峨的高山,山尖頂著白雪,一股涼意撲面而來,令風白越發心灰意冷。
又奔了幾十裡,風白著實跑不動了,躺在一座大山的懸崖下呼哧呼哧地喘氣。他仰頭望天,悲憤之情久久難平,便對著天空大聲嘶喊起來。
啊……啊……
風白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在山谷之間傳響,來回激盪,片刻方止。
啊……
一聲驚恐的喊聲傳來,風白不禁愣了,這又是誰的聲音?但見懸崖上空一個東西往下急墜,定睛一看,卻分明是一個人。
嘣,此人正墜在風白身後數丈之處,口中滲血,生死不明。
風白上前一看,是一個貓臉人身之人,當是猞猁或獰貓一類所化。或許是道行太淺,也或許是獸性未除,此人未能完全修成人形。
只見他手裡握著一棵靈芝,揹著一個布袋,布袋裡裝的是其他草藥,看來是採摘靈芝之時一不小心摔了下來。
風白本不想理會,但轉念想到自己雖歷經數道雷劫修成正道,但在師傅心中卻不如一個未成正道的金甲大王來得重要,立時摒棄了偏見,欲救眼前這個小妖。
他按了按此人的腕脈,還好,尚有一絲脈象,當即給他餵食了一粒仙丹,然後靜待此人醒來。
片刻之後,此人睜開了眼,愣了一陣,似乎是在確認自己有沒有死。當他發現自己還活著時,便開口道:是你救了我麼?
風白點點頭。此人才開始打量風白,道:你是何方道友?看你白白淨淨,不像是烏拉草原或崀折山之人。
我從孔雀海西邊來。風白託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