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二人一路往西,所見是戈壁之外還有戈壁。成片的胡楊紅的逼眼,偶有一個草墩,也是被野馬和駱駝啃食得光禿禿的,除此就是各種各樣的獸骸,在沙地上顯得十分醒目。
約行得二百里,當是到了塔蘭丘所在地。只見那裡矗立著許多大大小小的土墩,每個土墩下皆有孔洞,裡面中空,進去一看,似乎有人曾經在那裡生活過,只是年代久遠,生存的痕跡已經被坍塌的泥土所掩埋。
二人不禁意外,想不到這個荒涼的死亡之地曾經生活著這麼多人。而除了土墩和洞穴,還有一處凸起的沙丘上密密地樹立著許多木頭,木頭有長有短。有的末梢處是圓形,在距末梢四五寸處被利器割成了一圈圓弧狀,看起來像極了男性的生殖器。還有的木頭則是從中間剖成兩半,當是代表女陰。毫無疑問,這是一種原始的生殖崇拜。象徵男根的下面葬著男性,象徵女陰的下面葬著女性,木頭長的為長壽者,木頭短的為短壽者。
二人正尋那金吾不著,又見不遠處有一個下凹的圓形沙窩,這沙窩十分巨大,底部赫然堆積著無數的人類骸骨,不知幾百十具,遠遠看去,一片慘白,讓人觸目驚心。二人走近細看,這沙窩彷彿是一個湖泊乾涸後所留,窩壁上有許多白色的貝殼,年代久遠之故,有些貝殼已然破損。
風白指著那些骸骨道:這些人會不會是金吾所害?
逍遙娘娘搖了搖頭:難說,或許是某種水怪曾經生活在這個湖裡,後來這個湖乾涸了,水怪也走了。
風白一聽,甚覺有理,道:這水怪恁地造孽,竟害了這麼多性命,若找到它,定要把它除了。
逍遙娘娘白了他一眼,道:你省省吧,就你現在的本事,連個普通的怪物都不一定打得過。再說了,我們是來找靈石的,不是來除害的。你仗著自己是仙,就以為可以隨意處置別人,你與那些害人的怪物又有何異?
風白遭她一頓搶白,頓時無語。只怪自己太弱小,不敢據理力爭,要是惹惱了這個萬年老貂,不知道要遭她什麼手段。
正沉默時,忽聽得一陣衣袂飄動的聲音,似有人在快速地靠近。二人轉身一看,果不其然,來者是兩名男子,一個正是昨夜的蜥蜴,另一個則長著一對綠目,塌鼻子,亦無耳廓,身上兀自有一些灰白色的鱗片,不用說,當是響尾蛇所化的金吾。
金吾打量了二人一眼,目光定在了逍遙娘娘身上,色眯眯道:我在這沙漠幾千年,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貌美的女子,昨晚我義弟說起,我還有些不信,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逍遙娘娘臉色一沉,冷冷道:你那賊眼再亂瞟,小心我把它們摳下來。
金吾故作驚訝之色,怪聲怪氣道:美人年紀輕輕,脾氣卻不小哇。
風白聽言不覺笑了,心想人家可是活了近萬年了,哪來的年紀輕輕?
那金吾卻斥道:臭小子,你笑什麼?
逍遙娘娘似發覺風白髮笑的原因,剜了風白一眼,風白立時斂住笑,肅然而立。
逍遙娘娘轉向金吾,道:我且問你,你可知這戈壁有一個叫天風的人?
金吾臉上露笑,輕浮道:美人若肯跟我回金吾洞,我便告訴你,如何?
逍遙娘娘一聽,頓時暴怒,抬手一吸,一下把金吾吸了起來,待快要吸到掌上時,又運力一推,嗖的一聲,金吾飛出了三丈,重重地摔在了沙地上。蜥蜴一見,立時膽怯,便要退開,逍遙娘娘又一掌推出,將蜥蜴也打出了三丈之外。
逍遙娘娘飛身追上,本要逼問,那金吾卻不知死活,亮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飛錐,對蜥蜴道:義弟,你我一起上,將這個小娘們捉了帶回去快活。蜥蜴一遲疑,金吾已手執鐵鏈,甩動飛錐朝逍遙娘娘攻到。蜥蜴無奈,只好一起動手。
然而二人哪裡是逍遙娘娘的對手?只怪金吾見識淺薄,不知逍遙娘娘空手吸物乃是靈力極強的表現,加之色迷心竅,致頭腦不清,否則便不會糾纏不休。相鬥未幾,逍遙娘娘便將二人再次打翻在地,二人當場吐血,無力起身。
逍遙娘娘一腳踩住金吾的胸口,厲道:快說,有沒有見過一個叫天風的人?
金吾這才知道厲害,臉上一陣痛苦之色,道:沒……沒聽說過此人。
逍遙娘娘料想金吾不敢撒謊,便收回了腳,斥道:快滾。二人即連滾帶爬,狼狽而逃。
逍遙娘娘望著二人逃去的身影,很是洩氣,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眼望風白,又是怨又是惱,道:老孃不走了,你一個人去塔塔海問那地皇,問好了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