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綿羅向秋原說明自己的想法,告訴他風白願以火烈大法相授,秋原又喜又驚。喜的是終於有機會窺探大法的門徑,這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驚的是為了讓自己能修煉大法,綿羅竟要將修為全部傳給自己,這叫他如何能安心接受?
綿羅再三相勸,風白也向秋原解釋綿羅的用意,數番努力,秋原最終答應接受綿羅的饋贈。綿羅放下心來,即刻便將自己的修為傾囊相授。接著風白又將火烈大法的口訣教給秋原,叫秋原嘗試修習。結果秋原已具備修習大法的能力,體內漸漸生出一股灼熱之感來。
綿羅喜極,對風白下跪相謝,秋原亦下跪相謝,風白忙將二人扶起。綿羅坦言已可放心離開碧螺莊,同時叫侍女玲瓏以後陪伴秋原左右,不必隨她前往長生宮。玲瓏不捨,眼淚漣漣,綿羅亦不捨,主僕二人抱頭而泣。風白看得極為動容,越發對綿羅欽佩有加,如此至情至義之舉,莫說女子,只怕男子也極難做到。
這讓風白想起了紫堇,上次未能將紫堇救出,不知她此時是否安好,子嶽有沒有對她無禮?自己傷勢已好得差不多,當再去一趟長生宮,明的不能救人,那就來暗的,用隱遁術或會容易一些。如此想來,風白便決定當晚動手。
是夜三更,少星無月,四周圍黑漆漆的。為了不驚動長生宮的人,風白輕飄飄地落在軟禁紫堇的那間屋子後面,直接穿牆而入。紫堇正在睡夢之中,風白輕輕把她搖醒,只見她睡眼朦朧中從袖子裡亮出了一把匕首,鋒利的尖刃險些傷了風白。待看清楚是風白,她臉色一喜,便要喊出風白的名字,風白忙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聲。
原來她一直匕首不離身,就怕子嶽會侵犯她,連睡覺也不例外,無怪乎她一醒來便一副警覺的樣子。風白向紫堇低語,要她把門口的兩名家丁叫進屋,自己則躲在門後,趁機將兩人制伏,來個神不知鬼不覺。
紫堇點了點頭,二人依計行事,果然輕易便將兩名家丁弄暈,隨即悄悄地離開了長生宮。
兩人一口氣飛出百里,紫堇才放鬆了一直以來繃緊的神經,一把撲到風白懷裡,眼淚撲簌撲簌流下來,雖未言語,卻是無聲地傾訴她所受的委屈,和這段時間的擔驚受怕。風白問起她為何又被子嶽軟禁,原來那日風白和朱雀神女離開飛龍島後,子嶽便向真龍叫屈,要真龍將紫堇奪回。木棉婆婆出手相阻,被真龍打成重傷,最終未能挽回事態。
風白又問了狴犴的情形,紫堇只道狴犴為了拖住睚眥,被睚眥打傷,後來在混亂中離開了飛龍島,去向不明。風白最怕睚眥心胸狹窄,不顧兄弟之情對狴犴下毒手,此時得知狴犴無事,也便放下心來。
鑑於紫堇在雲夢大澤的遭遇,風白決定讓紫堇回極樂之野去,可保人身之安全。紫堇有些不樂意,自言極樂之野一股腐爛之氣,回去也不會開心。風白向她陳述留在中州的弊端,便是魚龍混雜,各色心術不正心懷不軌之人橫行。碰到子嶽這種人還算幸運,雖然他野蠻霸道,至少還有一點君子風度,若是遇上其他壞人,則難免清白不保,或還會有性命之憂。
其實紫堇只是想跟著風白,而非因為其他。她覺得自己若是跟著風白,確實會拖累他,他還要四處去找玄天靈石,只怪自己造詣太低,未能給他提供一點幫助。當然最大的問題是覓羅仙子,若是沒有覓羅仙子的存在,風白定會天涯海角帶著她。念及此,紫堇便答應回極樂之野去。風白說得沒錯,呆在極樂之野至少很安全,以後對風白可以有個念想,若是呆在中州,只怕哪天當真丟了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次日一早,風白便帶紫堇離開大澤,去找闢火,讓闢火馱紫堇回極樂之野。
二人在大澤邊紫堇最後停留之處找到了闢火,闢火一見二人,長嘶一聲,一溜小跑走了過來,伸嘴去蹭風白的衣襟。風白摸了摸它的頭臉,道:夥計,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神俊。闢火甩了甩頭上的鬃毛,又長嘶了一聲,大有對風白的讚美當仁不讓的意思。風白笑了笑,道:夥計,今兒個你又有事做了,把紫堇帶回極樂之野去吧,有多快跑多快,不可逗留。闢火點了點頭,風白便叫紫堇上路。
紫堇雖然已決定離開,但離別之時,內心又多有不捨,胸有千言,不知從何處說起。默默看了風白一陣,卻道:“風白,等一切結束,你來極樂之野帶我離開可好?我沒有其他非分之想,只想留在你身邊,哪怕是給你當使喚丫頭,也無怨言。”
風白不知如何應答,只點頭道:“我會來極樂之野看你的。”
此話雖然不是正面回應,紫堇卻已心滿意足,微微一笑,便與風白道別,策了闢火疾速遠去。
風白望著紫堇消失的背影,心裡稍稍放寬了一些。但他立刻又想到自己身上九轉蝕魂丹的毒未解,弦觴又去向不明,不禁心下自語:“弦觴呀弦觴,你究竟在哪兒呢?”心想如若弦觴尚在澤中還好,遲早可以找到她,如若不在澤中,偌大一個天地,又該向何處去尋?眼見九轉蝕魂丹的緩解之藥只剩幾粒,再不找到弦觴,自己的苦難便要來了。
風白輕嘆了一氣,轉身便要回往澤中。卻見迎面疾速飛來二人,正是子嶽及雲裳。風白不禁暗忖:莫不是他們來找紫堇?
思忖方畢,子嶽已開口道:“風白,紫堇在哪?”
風白知道他此問是已知自己將紫堇救走,便坦言道:紫堇已走遠了,你們追不上她的。
子嶽冷哼一聲:“好你個風白,你屢屢壞我好事,看來是留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