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信陵君半天都沒有言語,趙括放下手中的酒爵態度誠懇的說道:“本君有一言還望信陵君放在心上,區區大宋郡還沒有放在本君的眼裡,無論是你信陵君還是宋國遺民對本君來說都沒有二樣,信陵君是聰明人,不需要本君說的更透徹一些。”
信陵君當然明白趙括的想法,趙括之所以會親自來到大宋郡,不過是因為大宋郡對於魏安釐王的重要性。
至於大宋郡最終落入到誰人的手裡趙人根本一點都不關心,他們只關心的是大宋郡會否與他們合作罷了,這個合作人選是信陵君亦或是宋國遺民都不重要。
只不過以信陵君心中的驕傲,他只願意做幕後下棋之人,又怎麼會願意成為別人棋盤上的棋子呢?所以他才對趙括屢次三番的示好視而不見,就是基於這樣的心理。
想他信陵君魏無忌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魏安釐王的束縛,正要鷹擊長空一展宏圖,豈能容忍自己淪為趙人的工具。
趙括對於信陵君差不多已經失去了耐心,若是信陵君現在已經牢牢掌控了大宋郡的局勢,那麼還有和自己談判的資本。
現在宋國遺民在大宋郡尾大不掉,信陵君直到現在也不過是佔據了上風罷了。一旦衛原率領的趙國騎兵與宋國遺民匯合到一起,就會立刻改變大宋郡內的情況。
雖然宋王智同樣是野心勃勃,但是現階段對方是絕對不敢背叛趙國的。要知道現在的宋國夾在齊國、趙國的中間,齊國的君太后、安平君田單是絕對不會與宋國議和的。
所以有了宋王智這一層關係,宋國遺民對於趙人的態度與信陵君截然相反,自然更好控制一些。
趙括見信陵君臉上陰晴不定的神情,嘆了一口氣說道:“也罷,信陵君既然心中尚有其他的想法,今次的事情倒是本君孟浪了,咱們就此別過,日後有緣再促膝長談可好?”
結果趙括剛剛從坐塌上站了起來,就聽見咣噹一聲的巨響。正廳的大門被人從內裡徹底關閉,一名孔武有力、滿臉橫肉的壯漢將正廳的大門牢牢擋住。
這一聲巨響將信陵君從思緒中拉回到現實,看到朱亥凶神惡煞的擋在了大門口下意識的說道:“朱亥你要做什麼?還不速給本君退下!”
誰知道朱亥面對信陵君的斥責根本無所顧忌,當下指著趙括說道:“回稟君上,這個傢伙全然不將君上放在眼裡,還請君上讓屬下教訓教訓這個傢伙!”
聽到信陵君口中的朱亥之名,趙括下意識的打量起眼前這個名垂千古的義士來,注意力更是全部集中了朱亥寬大的衣袖上面。
若是他還沒有記錯的話,後世中信陵君竊符救趙,眼前的朱亥就是從袖中掏出四十斤的鐵錘將晉鄙錘死,萬一這傢伙一言不合給自己來這麼一下,自己這身板怕是也承受不住。
趙括不著痕跡的遠離了朱亥幾步,似笑非笑的看著信陵君說道:“信陵君這是何意,是想要將本君長留在睢陽城內嗎?”
結果信陵君還沒有說話,朱亥果然從袖中掏出了兩隻四十斤的鐵錘指著趙括說道:“少廢話,乖乖坐在那裡聽吾家君上說話,要不然就嚐嚐爺爺手中的鐵錘!”
趙括並沒有搭理朱亥的意思,雙眼死死的盯著眼前陷入天人交戰的信陵君身上。朱亥其實現在並沒與立刻動手的打算,所有的決定權還是在信陵君身上。
信陵君正在心中快速權衡著利弊,沉默許久之後終於做出了決定:“放肆,收起武器來給本君退下,本君還要與晉陽君詳談。”
朱亥二話沒說立刻收起手裡的鐵錘推開門走了出去,就好像剛才的一幕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趙括也沒有追究這件事情的意思,而是重新坐回到坐塌上說道:“其實擺在信陵君面前就只有兩條路,其一與本君合作,本君可以湊請周天子親自冊封信陵君;其二就是本君轉身離開,想必宋國遺民會比信陵君更歡迎本君。到時候咱們在大宋郡做過一場,最終再決定大宋郡的歸屬,不知信陵君想要選擇哪一條路?”
信陵君的目光定定的鎖在趙括的身上,滿飲了一杯酒說道:“本君說不得可選擇另一條路。”
信陵君的話勾起了趙括的興致,他捏著自己的下巴說道:“哦,這倒是有些出乎本君的預料,願聞其詳。”
信陵君拍了拍手,就有一名侍女託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然後放在案几上就離開了兩人商議的正廳。
信陵君捏住托盤上紅絹的一角,輕輕的將紅絹扔到了一旁。托盤上一顆圓滾滾的藥珠擺在了上面,通體漆黑的顏色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本君門客其中之一乃是當世名醫秦越人的後人,故而一身醫術登峰造極。其人為本君研製了這種大補之藥,服之可強身健體、百病不侵,本君送於晉陽君可好?”
趙人對於秦越人那是最為熟悉不過,想當初趙人視秦越人如吉祥喜鵲一般,還給他起了一個名垂千古的尊稱扁鵲。
扁鵲在咸陽遭秦太醫李醯妒忌殺害之後,還是趙人不遠萬里從咸陽將扁鵲頭顱運回,這才將扁鵲安葬了下來。
不過信陵君所說的這些話趙括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怎麼可能會吞下這枚藥丸。
見到趙括坐在那裡譏笑的看著自己,信陵君也不著惱。現在他已經露出了自己的意圖,自然不會無果而終。
當下一隊魏軍士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信陵君的身後,信陵君遙敬了趙括一杯酒說道:“晉陽君是聰明人,聰明人就不應該做蠢事,晉陽君覺得如何?”
就在信陵君有些志得意滿的時候,一位傳令斥候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君上,大事不好了,北面那些宋國遺民攻了過來,已經將兩道防線沖垮了!”
“什麼?”信陵君怎麼都不會相信宋國遺民居然有這樣的本事,目光瞬間放在了趙括的身上,“晉陽君真是好手段。”
趙括輕輕抿了一口爵中美酒,笑眯眯的說道:“信陵君謬讚了,比不得你這樣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