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浣茹向來瞧不上自己這個父親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連飯都吃不起的時候,還要談論風骨,真是天大的笑話。
況且安國公府比不得蘇府人口少,蘇府可謂是地廣人稀,統共三個主子,下人自然也多不到哪去。
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白浣茹才鬆了一口氣,緊繃的神情終於鬆懈了下來。
蘇翰然在家裡終日無事可做,便和蘇老太公日日對弈打發時間,兩人能從晨間廝殺到天色漆黑。往往早上還是端坐著的,等到下人們晚上喚他們用晚膳時,爺倆便已經是東倒西歪,茶壺也見了底。
好在蘇家家底殷實,即便兩個男主人如今不務正業起來,各處的商鋪田莊也夠蘇家三代吃穿不愁了。
這個冬天,愈發冷了起來。
雪依舊在下,果然,沒過幾日,城中的物價已經開始呈現了上浮的趨勢。白浣茹聽著負責採買的婆子回稟,若有所思。
“夫人,我們也有米糧鋪子,您看可要趁著如今糧價還未長起來......”那婆子欲言又止,可後面要說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
趁著糧價還沒漲起來大肆屯糧,等到再過些時日,糧價只會一漲再漲,一路飆高,等到這時再放糧出來,只需把糧價壓得比那時的市價底上一點點,定會引得眾人來強夠。
要是白浣茹真的出手,定能從中牟取暴利。
誰知白浣茹卻搖了搖頭,“這事不必再提了,府中的米糧已經足夠過冬的了,沒必要這麼做。”
趁著國難發財,白浣茹自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若她真的做了,只怕離蘇翰然一紙休書寫下來也不遠了。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白浣茹自然是摸清了蘇翰然是個怎樣的人,他肯真心待她,她自然以真心回報。有些事情是底線,是絕對不能犯的禁忌。
聽過這婆子的回稟,白浣茹便接了春庭手中的大氅披上,準備回正房去了。
即便是走在廊下身上沾不到雪,可風還是凜冽的,白浣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回頭跟春庭說道:“下次出來你也給自己備個手爐才是,這天委實太冷了些。”
“夫人不必擔憂,奴婢比這更冷的天都經歷過的,這樣的天氣已經不算什麼了。”春庭笑著回道。
白浣茹吃驚,“我倒是不知,我記得的,這便是京城最冷的日子了。”
春庭出身的那個山溝溝,比京城還要往北,每到冬天都是最難熬的日子。那樣貧瘠的地方唯一的取暖方式就是燒火,可到了冬日,大雪封山,家裡存下來的柴火根本挺不過去,想要進山砍柴都是奢望,一家人便只能精打細算著用。
為了取暖,冬天最冷的時候都是要睡一間屋子裡頭的,幾個爺們佔一頭,孫氏躺在當中,另一邊是閨女和媳婦。等到天稍好點了,老林頭就要領著兒子上山去砍柴,順便打些野味回來。便是真打回了什麼,肉也是可著幾個爺們先吃,剩下的不多都叫趙氏和燕妮搶去了,春庭那時就只有喝湯的份。
這般想來,經由許多年沒經歷過這樣冷的時候了。,春庭邊想著,邊替白浣茹打簾子。
一進屋便覺得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屋裡燒了地龍,春庭剛才外面走了一陣,進屋叫熱氣一燻,臉蛋就變的通紅。
冬繭端了熱茶來遞給白浣茹讓她驅驅寒,白浣茹指了指春庭,“給這丫頭也倒一杯,仗著自己年紀小火力盛便不愛惜身子,到老了有她受的。”
春庭今日穿的的確不多,厚實的緞面小襖外頭只套了個帶毛領的比甲,本想著白浣茹議事的那個花廳離正房也不算遠,不過就是幾步道,穿的厚實了反倒累贅。
春庭謝了上,接過滾燙的薑茶,扶著碗的手指頭都要燙麻了。
歇了片刻白浣茹就叫人去把庫房裡那兩隻銅鍋子搬出來,又從後院選了只羊宰了,晚膳便圍著鍋子涮羊肉就是了。
都準備好了就派人去把蘇翰然和蘇老太公請來,這般冷的天吃上這一口熱乎的鍋子直叫人渾身舒暢。蘇老太公都忍不住感慨蘇翰然娶到這樣的媳婦,當真是撿到寶了。
蘇翰然深以為然,夾了一筷子羊肉放到白浣茹碗裡,“夫人辛苦了,多吃些。”
白浣茹早就用的差不多了,留在桌上不過是陪著蘇翰然罷了,但蘇翰然夾給她的又不能不吃,不知不覺間,就吃的多了些。
世人大多還是以瘦為美,纖纖細腰那是姑娘們的畢生追求。白浣茹到不追求這個,但她食量本身就小,便是吃多了也沒見長胖過,身材一向纖細苗條,玲瓏有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