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有人在,春庭立馬癱在地上,帶著哭腔喊道:“這位嬸嬸,您行行好吧,救救我們!”
見春庭這般說,那農婦抬手就要關門,春庭哪裡會給她這樣的機會,上前兩步抱住那農夫的腿,“嬸嬸,嬸嬸!我們不白住您的屋子,我給您錢!”
農婦終於止住了關門的動作,狐疑地打量著春庭,似乎是大量春庭能掏出多少銀錢來。
春庭麻利地從袖中摸出一枝銀釵遞給農婦,“嬸嬸,我也不曉得這夠不夠,我身上沒有銀錢,拿這個來抵成不成?”
銀釵被打成了蓮花的樣式,花瓣層層疊疊,插在髮間好看的緊。便是拿在手裡也覺得沉甸甸的,頗有分量。
這釵子還是前些年過年的時候秋枝拉著春庭去翠祥樓打的,把過年白浣茹給的賞錢都搭了進去。翠祥樓是老字號,一分錢一分貨,這釵子做的分量足足的,秋枝有時都簪不住,她又是好動的性子,在院子裡還丟過一次,再就沒帶過了。
春庭頭髮生的密,倒是蠻喜愛這釵的,當時一共打了兩支,可春庭沒敢全給了這農婦,她還得留著點東西給羅御看傷呢!
農婦側了側身子,示意春庭可以進來了,春庭如蒙大赦,扶著羅御進了屋子。
“俺瞧著你也不像是窮苦樣,咋還到這鬼地方來?”農婦手裡還拿著那支釵,上下打量了春庭一番,怪模怪樣地問道。
春庭先是將羅御安頓好,朝著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掐的自己眼淚都要出來了才回農夫的話,“奴家,奴家本是我家少爺的妾室,我家少爺自幼就跟著老爺行商。原本是在北邊過的安穩,誰料老爺非要居家南遷,路上遇上了山匪,奴家好不容易和少爺逃了出來......”
說到最後,春庭已經泣不成聲。這段說辭她在路上就已經打好了腹稿,任誰都挑不出一點毛病來。如今時局動盪,商人最是敏感,舉家南遷的也不在少數。而普通的山匪少有去觸犯世家的車隊的,但劫一個普通的商戶還不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春庭原是想喚羅御為老爺來著,可羅御生的實在是太年輕,一看便是少年郎的模樣,便只能安了個少爺的名頭。
那農婦顯然是信了春庭的說辭,但看了看春庭的臉,又問道:“俺瞧著你也不過十二三的模樣,咋就給人做小了呢?”
坐在地上哭泣的小姑娘生的俏麗,便是哭著也不難看,身上的料子不是粗布的,反正這農婦是沒見過這麼好的料子的,衣裳的顏色也嬌嫩,更顯得小姑娘年紀小了些,可偏她還盤了婦人頭,倒顯得有些詭異了起來。
春庭抹淚的手一僵,抽泣著說道:“奴家不過是生的面嫩些罷了,其實奴家已經十六了......”春庭頓了頓,又道:“嬸嬸怕是不知道的,我家少爺就喜歡生的嫩的......”
農婦立刻做出一幅瞭然的姿態,那些富家老爺喜歡什麼樣的都有,有了銀錢想要什麼樣子的美人沒有啊,聽說城裡的那些富家老爺還有養了面白紅唇的小郎君在身邊的呢。
見農婦已經對她編造出來的身份深信不疑,春庭便趁熱打鐵,“不知這附近有沒有郎中在?我家少爺受了傷......”
“有,對面那家就是郎中。”農婦回答的利落,“你在這等著吧,俺去幫你請過來。”
春庭自然是做出感激不盡的樣子,卻對農婦這般殷勤地態度不覺得稀奇。
她方才給的那支釵子,若是省這些用,都夠這普通的農戶兩個月衣食無憂了!
說是郎中,其實不過是鄉野間的赤腳大夫,春庭原都沒指望這種地方能有會醫術的,但是有,那自然是最好的。
郎中來給羅御看了傷,又留下了幾副藥,春庭也不知道那藥能不能起作用,只能陪著笑將郎中送走了。
屋裡留下了幾副藥,春庭另外一支釵卻沒了。
身上只剩下碎銀子和羅御的發冠了,哪樣都不是春庭能拿出來的。商戶的妾室,身上帶些首飾很正常,可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子,身上帶著銀子本就很奇怪了,更何況春庭一個銅板沒有,全是銀子,根本拿不出手。
農婦家裡沒有旁的人,春庭略打聽了幾句,這農婦的丈夫早些年病死了,唯一的兒子跟另外一戶人家的姑娘跑了,只留下她一個寡婦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