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似乎是感受到了背上的人已經不在了,又跑了兩步就停了下來,甩著尾巴在草地上吃草,甚是遊哉。
春庭用力將身上的人推開,手上卻是一片粘膩。春庭一愣,這血自然不會是她自己的,那便是小侯爺的了!
春庭連忙起身想要去看羅御身上的傷,可手剛碰到羅御的衣裳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羅御可是男子,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去扒男人的衣裳實在是不大好......
又一想眼下不是顧及那麼多的時候,春庭狠了狠心,挑開了羅御的衣裳檢視傷勢。
少年身上穿著玄色的長袍,便是被血殷溼了衣裳也看不出來,可羅御腰間的傷口實在是觸目驚心,斜斜的一道傷口從後腰延伸到後背上,皮肉外翻,血還沒止住,春庭看得手都在抖。
但是這荒郊野嶺的,一沒大夫二沒藥材,她該怎麼辦才好?總不能放任羅御在這裡不管吧?
春庭從地上爬起來,兩手穿過羅御的腋下,將人拖了一小段距離,自己累的不行,羅御也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
癱坐在地上,春庭近乎絕望了,四下看了看,眼神便落在了正在吃草的那匹馬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那匹馬終於抬起頭來,正好和走過來的春庭對視上。
春庭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友善一些,雖然她也不清楚這馬能不能看懂她臉上的表情,“你也瞧見了,你家主子受傷了,這荒郊野嶺的我一個弱女子也帶不動他,不如您幫個忙?”
那匹馬沒有絲毫反應,春庭試探性地去牽韁繩,見它乖乖的跟了上來,不由鬆了口氣。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羅御重新扶到馬背上去,春庭扶著馬鞍大口地喘著粗氣,緩了好一會才牽著馬向前走去。
天色還未黑下去,春庭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時辰,亦不知自己現在身處何處。想著既然是南下,那往南面走肯定是沒錯的,大致辨別了下方向,春庭就牽著馬動了身。
然,走到天色已經 昏暗了下來也沒見到村莊的影子,春庭便有些急了。羅御身上的傷拖不得,她方才雖然拿帕子又從裙襬撕了布料下來勉強將傷口綁住了,可把羅御扶上馬的時候傷口就崩開了。更何況羅御到現在都沒醒,身上滾燙一片,怎麼也不想能好的樣子。
可別就這麼給燒傻了......
尋不到村落,落腳的地方還是要找的,正巧路過一片林子,春庭乾脆就停了下來,牽著馬進了林子裡去。
好在這會春庭總不算太過倒黴,進了林子才走了幾步便瞧見了一個樹洞,剛好能容納下兩個人。春庭朝哪出走去,將羅御安置在樹洞裡,便出去尋水源了。
她方才聽見了水流的聲音,應當就在這附近。
穿過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的樹枝,一條小溪呈現在春庭面前。春庭拿著原本掛在馬鞍上的水囊灌滿,就按照原路回到那處樹洞去。
有了水源便好,飢餓尚且能忍,可沒有水叫他們怎麼活下去。不僅人要水,馬也是要喝水的。
春庭扶住羅御,強行掰開他的嘴給他餵了幾口水進去,又把方才從溪邊胡亂摘下的草藥糊在羅御的傷口處。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藥草,以前村裡面有以採藥為生的人家,進山回來帶回來的東西里面便有和拿溪邊的長得相似的,春庭乾脆死馬當活馬醫,有總比沒有的強。
這時候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春庭將羅御身上翻了個遍,只尋到兩塊火石,半截摔碎了的玉佩,再就是頭上束髮的小冠是金子打的,再便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好在春庭身上還帶著一些碎銀,只是如今這個世道,有兩串銅錢都是富裕的了,他們手上這些貴重的東西,怕是根本就沒有能花出去的地方......
春庭嘆了口氣,將馬拴好,又把涼水浸溼了的帕子敷在羅御額頭上,如此反覆幾次,次次都要跑到溪邊去取水,來來回回,最後實在是累的不行,春庭便倚在羅御身邊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