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陶見花緬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上前道:“姑娘為何哀聲嘆氣?”
花緬將雪球抱入懷中,捏了捏它更加肥胖的臉頰道:“他對我真的是無可挑剔,而我卻無以為報。”
宛陶道:“這有何難?姑娘只要把心思多放些在他身上不就好了?”
她不提還好,一說這個她就心中煩悶,目光輕移間落在那些葡萄架上,她頓時想起方才的疑問:“你從哪得到的葡萄種子?”
宛陶吐了吐舌頭道:“這是殿下送嫁那日給我的,讓我來年春天為你種下。”
花緬心中頓時酸澀,那時自己還是他的唯一,如今時過境遷,藍惜蕊已經住進了他的心裡,她喃喃道:“想來他是跟藍惜蕊要的吧?”
宛陶道:“才不是呢。他因知道你愛吃這種葡萄,便直接讓人去鳳凰島尋了種子。”
花緬一愣:“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去年你從藍惜蕊那裡吃完葡萄又拿了一盒避子藥丸回來後吵著要種葡萄的時候。”
花緬回憶起那日情景,眸光都變得柔和了:“原來那個時候他不僅聽到我們說要給秋棠服避子藥,還聽到了我想種葡萄的話。”還真是有心呢。
“是啊,殿下說他第二日就派了人去鳳凰島。”
“為什麼不跟藍惜蕊要?”
“這還用問嗎?”
是啊,那時候他對藍惜蕊的厭惡誰人看不出來,可如今他還不是讓她懷上了他的孩子?花緬哽聲道:“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見花緬情緒突然低落,宛陶不由怯聲道:“是殿下不讓說的。我還以為會給姑娘一個驚喜,若早知你會不高興,我一定不聽殿下的。”
花緬扯出一個笑容道:“我哪有不開心?我很開心。”
宛陶正色道:“撒謊!姑娘明明不開心。你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問還好,她一問,花緬只覺心臟一陣絞痛,她抱住宛陶淚如雨下:“藍惜蕊懷孕了。”
宛陶身子一僵,轉瞬臉上便帶了怒色:“殿下怎麼可以這樣?”
花緬喃喃道:“其實也不能怪他。如今,我和他隔了千山萬水隔了漫長的時間,還隔了藍惜蕊和裴恭措。世事豈能盡在掌握?一切都回不去了。”
宛陶也不由紅了眼睛,她勸慰道:“也許這便是有緣無分吧。既然那份感情已經無望,姑娘不如惜取眼前人。你要相信,一切心傷都可以被時間治癒,皇上對你如此上心,總有一日你會愛上他的。”
惜取眼前人?愛上他?為什麼一想到這個問題,心中就酸澀難當?她終是嘆了口氣道:“罷了,一切隨緣吧。”
洗塵宴酉時半才開始,裴恭措提前半個時辰便來到了水華宮。
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梳妝打扮,心中漸漸滋生出絲絲縷縷的甜蜜,他上前環住她,望著鏡中恬淡靜雅的容顏,只覺這一刻美好得有些不太真實。
他喟嘆道:“若能永遠這樣該多好!”
花緬抬眸對上他溫柔的眸子,心底竟也生出了些許柔情蜜意。
當兩人相攜著出現在養心殿宴廳的時候,眾人的眸中無不充滿了豔羨,有些甚至連妒色也未能遮掩。
花緬狀作無意地掃視一圈,發現後宮的女人竟是全都到齊了。待眾人向皇上行了禮,她亦禮貌地向太后和千太妃見了禮,亦不忘謙和地向各位位份在她之下的姐姐們問了安。
宴會的整個過程,嚴肅有餘,歡快不足。眾人虛與委蛇的客套感恩之言不絕於耳,花緬與她們推杯換盞之間來者不拒地一一笑納。
向來話多的莊紫妍竟自始至終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