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萊是東離西北部緊鄰衛城的內陸重鎮,此地崇山峻嶺連綿不絕,入城必經的山澗窄道不知凡幾。有心人若在山嶺設伏,敵人很難逃出生天,是極難攻取之地。
一行人快馬行經此地,不覺放慢了馬速,警覺地觀察著四周。一直行了數里也未覺有異,花緬正欲縱馬前行,便見前方不遠處的兩座山頭突然冒出些許人頭,一馬當先的花緬倏地勒住馬韁,巫山嘶鳴一聲,人立而起後,穩穩停下。身後一行人見狀亦收韁立馬,定睛向前方看去。
花緬目測了一下,他們距埋伏之處大約三百步開外,在當時最好的弓箭的射程之外,遂以內力傳聲道:“前方山頭是什麼人?”
話落,一紫衣蒙面人站起身來,揚聲道:“我等是紫衣衛,奉皇命捉拿罔顧國法私奔在逃的大皇子與寧婉公主。爾等最好束手就擒,否則莫怪我們不客氣。”
花緬和姬雲野面面相覷。沒想到皇上竟真的派人來抓他們了,而且還派出了紫衣衛。莫非他以為他們真的私奔怕他們會拒捕不成?
姬雲野自嘲一笑,對花緬道:“既然有人來接我們,我們不如就隨他們回去吧。有紫衣衛的保護,我們也不用擔心路上再遭人算計。只是要委屈你一下,可能要被捆縛回去了。”
花緬眉頭微蹙,總覺哪裡不對,略一思忖後對為首那人道:“你們既是奉了皇上之命,我們自然不敢違逆,還請大人出示符節。”
那人厲聲道:“我等奉皇上口諭而來,何須符節?”
花緬眸光一凜:“既無符節,我們如何相信你們是皇上的人?”
那人冷哼一聲,對手下道:“拒捕者,格殺勿論,放箭!”
眾人心下一驚,眼見利箭如雨,破空而來,他們揮劍格擋,一時難以脫身。身後暗衛驅馬上前,護住花緬五人。
箭雨猶如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將他們籠罩其中。眼見兩個暗衛中箭落馬,黎末和梁胤初相視一眼,縱身一躍落在兩側山壁上,藉著山石凸起,如鷹隼展翼御風而起,身形疾掠而上,轉瞬便奔至敵人背後。
箭雨突歇,金鐵交接之聲傳來。花緬抬頭看去,只見黎末和梁胤初正各佔一處山頭,與敵人廝殺起來。
花緬與姬雲野和凌月不約而同地朝山上飛掠而去。餘下六個暗衛亦緊隨其後。
兩側山崖共有十個紫衣人,武功雖然不弱,可和花緬一行相比顯然不是對手。
眼見不敵,為首之人道:“速速撤退,以待援兵。”說完率先逃走,不消片刻,其餘人等亦轉眼消失在眼前。
暗衛欲追,被花緬攔住:“當心他們使詐。為今之計,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幾人下山後,飛快上馬,一路無話,向城中疾馳而去。
直到入了城,他們方放慢了腳步認真思考方才在城外發生的事情。
很顯然,那些人絕非皇上派來的。他們假冒紫衣衛不過是想更容易地要了他們的性命。以他們使用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弩箭代替普通弓箭的舉動,便可見他們欲除之而後快的決心。如今刺殺失敗,不知他們下一步會有什麼行動?紫衣人首領逃走前說的“以待援兵”不知是真還是假?
只是還未容他們推測出真假,一出西萊城,便在曠野之上再遇五十個騎行的紫衣蒙面人。在看到他們一行時,為首之人打了一個手勢,他們當即收韁立馬,將去路堵了個嚴實。
花緬眸光一暗,看來方才那人並非唬人,他們果然去搬救兵了。這五十人看樣子還真不好對付,尤其是為首之人,身姿昂揚,雙目炯炯,體內真氣雄渾,滾滾不可測,一看便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悄聲對身邊的姬雲野道:“你們先拖住他們,我在後面以簫音控制他們。”說著,她撥轉馬頭向後行去。
紫衣首領揚聲道:“我等奉皇上之命前來捉拿私奔的大皇子與寧婉公主,還望諸位配合。”
姬雲野對身後眾人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即會意,飛速封住了自己的聽會穴,隨後催馬上前,殺入陣中。
紫衣首領見他們拒捕,眸中頓時湧上怒意,他厲聲道:“除了大皇子與寧婉公主,其餘人等一律格殺勿論。”
唯一沒有閉塞聽覺的花緬聞之一愣,只是此刻雙方已經廝殺在一起,容不得她多想。她迅速將玉簫置於唇上,以內力送出樂聲。
籠罩在刀光劍影中的紫衣衛,只覺耳邊漫過詭異的簫聲,彷彿來自地獄的催魂曲,直教他們心神俱顫,面露驚懼。
眼見手下紛紛墜馬,抱頭翻滾,片刻後便沒了動靜,紫衣首領大驚,他長劍一掃,威力恢弘,將姬雲野等人逼退至數丈開外。抬眸看向遠處立馬吹.簫的女子,他怒喝道:“寧婉公主罔顧國法,抗旨不尊,肆意屠殺皇帝親衛,此為十惡不赦之重罪。你若束手就擒,我或可向皇上求情,免你不死,否則,以你所犯之事,我即便是將你就地正法,皇上亦不會怪罪。而且,你們皆不是我的對手,即便只有我一人,也可將你們全部拿下。”
此人所言並非為虛,方才他一招威力巨大的“橫掃千軍”已讓他們見識了他的實力。若凌月功力未失,或可一搏,而如今他的功力僅僅恢復了一成,加上他們幾人,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絕非對手。
花緬蹙眉望著那人,心下十分不解,五十紫衣人已有四十九人落馬,唯有他安然無恙,究竟是何緣故?
姬雲野等人已經解開了聽會穴,聞言皆是神色肅然。他們雖然不知此人是何方神聖,可從他的氣勢上卻能感到一股威懾之力,皆知此人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