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念鈺到底年幼,如今這般難免會失了分寸,咬著下唇抱著膝眼眸中逐漸泛起了淚花,早知道,自己當時在外頭就別磨蹭了。
可是,轉而想想,要是不磨蹭的話,碧珠姐姐和冬花姐姐兩人可又該怎麼辦。
母后曾經教過她的,對待朋友一定要真心才行。
“哦,鈺兒,別擔心,那侍衛哥哥那般厲害,還能在天上飛,早晚會找到你,到時候你就可以回家見你阿爹,阿孃了。”
碧珠不過是個農家女孩,那裡見過輕功,想到剛才那幕,如今眼裡還發著光呢。
夏念鈺牽強地扯了扯嘴角笑笑,也只能按照她所安慰的那般想了,影一那般厲害,連父皇都誇獎過的,這些粗魯的武夫絕對不會是他的對手。
正這般想著之際,馬車突然跌撞了下。
外頭管事的猛地勒緊馬車,低低地罵了聲髒話,隨即朝後頭的那些人使了個眼色,立即掉轉了馬頭改了往出口走的方向,駕著馬車朝林子深處去。
馬車行駛了一會兒,那管事的便勒停了馬,跳下馬車看向同行的那些人。
“棄馬車,任知府帶著人在前頭堵著呢,後頭也不知道是什麼門路的傢伙窮追不捨的!咱們必須棄馬車走小路。”
一聲令下, 哪怕那是護衛再不甘心也只能臭著臉將馬車上的女童趕了下來。
“快點的,耽誤了時機,一個個的都甭想活了!”
“哎呦,哥哥你別推呀,奴家馬上下來就是了。”
花姬在另一輛馬車上,被趕下來後,有些不安地柔聲朝那些護衛套近乎,七八歲的年紀學起青樓女子來很是不倫不類。
那些護衛譏笑聲,擺擺手繼續催著後頭的人下車。
沒一會兒,三輛馬車上的女童便都下來了,夏念鈺身上有傷又如此顛簸,額頭上滿是冷汗,小臉煞白好不可憐。
“我扶著你,也好受些。”碧珠心疼,與冬花一同左右扶著她踩著小腳走山路。
管事的怕她跑了,還特意派了個人過來看著,花姬眼神憤恨地看向這邊,不屑地輕哼了一聲,她向來看不慣夏念鈺的,不光是因為兩人同樣都是樂坊裡傑出的學員。
也因為夏念鈺身上那種一眼便能夠看出來的天真,她被家裡人保護得很好,在家裡時定很受寵,這點不需要特意說明,便能夠看得出來。
自幼被好賭的親父非打即罵的花姬怎麼能夠心安理得地接受有人比自己過得好。
夏念鈺沒有轉頭,也能察覺得出來,那惡毒得視線來自何方,由碧珠扶著朝前走,又時不時地回頭盼著見到影一。
林間路況複雜,樹蔭茂密,進來之後除非是極為熟悉山路之人,否則定會迷了方向。
那管事的好似極為熟悉這邊似的,帶著她們東拐西拐從條小路下了懸崖,那裡的雜草有人高,到處都是刺人的植物。
有些女童根本受不了了,捂著臉嚶嚶嚶地坐在原地哭。
“我不走了,腳快痛死了,誰願意走誰走吧,乾脆殺了我算了。”
這批人當中有不少到了歲數剛被那些嬤嬤纏了小腳的姑娘,那雙巴掌大的小腳哪能走得了這種山路,就連碧珠也有些氣喘吁吁的。
夏念鈺看了眼瞬間停下來的隊伍一眼,又抬著頭朝山上看,這裡太過隱蔽了,哪怕是影一也難找到,不行,她不能再這般坐以待斃下去,否則還不知道又會被轉移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