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薔秀眉緊蹙,十分擔憂地問:“柳美人,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一抹笑意在柳柔蒼白的臉上綻開,襯得柳柔更加嬌弱,彷彿一朵蒼白的花朵。“沒事,勞煩娘娘關心了,不過是想和娘娘談談心。娘娘在這陪臣妾坐會吧,臣妾剛入宮,也沒什麼照應。幸好今天娘娘肯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這美人閣看看臣妾。”
季薔感到手上的力度鬆了鬆,就不動聲色地把手抽了回來,見柳柔也無異樣,便也收起了那顆警惕的心。
柳柔主動提議:“娘娘在我這會不會悶得慌?若是娘娘不嫌棄臣妾愚鈍的話,可否與臣妾對弈一番?”
季薔沒多加思考,便答應了。
柳柔又端起一杯茶送到季薔面前,說:“娘娘,這是臣妾家鄉那邊的茶,味道醇香。恰巧娘娘來了,特意獻給娘娘。”
季薔笑著接過,端起來嗅了嗅,一股清澈的茶香湧入鼻腔,讓她不由得讚歎道:“真是好茶。”
“娘娘謬讚。娘娘若是喜歡,臣妾再派人送些去鳳鑾殿。”柳柔溫婉地笑了笑。
兩人下棋品茶,不時聊上幾句,心情都很不錯。
“想不到柳美人不僅長得貌美如花,棋藝也很精湛。”季薔說。
柳柔卻說:“娘娘真是抬舉臣妾了。跟娘娘比起來,臣妾的不過都是些花拳繡腿,遠遠不及娘娘啊!”語罷,一枚棋子從柳柔白玉般的指尖落到棋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季薔接著說:“哪裡哪裡,柳美人也是如此。柳美人貌美如花,想必還會許多才藝吧?”
柳柔答:“娘娘又說笑了。臣妾除了會下棋外,也就只會彈琴畫畫了,不過也都沒有很精通。也就只能討討皇上歡心。”
這柳柔還真是多才多藝啊。季薔秀眉一挑,暗暗想道。
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著,季薔一回神,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在美人閣裡待上了一個時辰。她朱唇輕啟,說到:“柳美人,時辰不早了,本宮該回鳳鑾殿了。”
柳柔忙站起來,對季薔行了個禮,道:“恭送皇后娘娘。”
“快快平身,萬一發病該如何是好?”季薔急忙抓住柳柔的手,把柳柔扶起來。
卻不想,柳柔起身後,像是看到了什麼,死死抓住季薔的手,又用力撇開,直直向後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本就蒼白的小臉皺成一團,臉上盡是痛苦,更令人心疼。季薔沒有料到,這柳柔心思竟如此縝密,還自導自演出了一場大戲。她被柳柔帶到地上,大大的杏眼瞪著,裝滿了驚訝。可很快,她又調整了回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柳柔,彷彿柳柔不過是個笑話。
夏璟年一進美人閣,就看到柳柔摔在地上,露出痛苦的神情。而一旁的季薔卻安然無事。夏璟年劍眉緊促,卻絲毫沒有讓人覺得他的帥氣減少,只是周身渡上了一層戾氣。他上前,本想握住季薔的手,問她如何,可手剛伸出,卻被倒在地上的柳柔抓住。妙筆閣
“皇上,皇后娘娘她……她為什麼要推臣妾?皇后娘娘為什麼要這麼做?臣妾……臣妾明明什麼都沒做……”晶瑩的淚珠從柳柔眼角滑落,落在夏璟年的手上,讓人好不心疼。柳柔大大的杏眼望著夏璟年,眼裡滿是控訴,旁人一看,保護欲就上來了。
出乎意料的是,夏璟年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柳柔,只是轉頭用一雙飽含深情的鳳眼注視季薔,對季薔噓寒問暖:“皇后,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到?”
“沒事。”季薔微微一笑,臉上帶著一抹羞紅,彷彿仲春時節開得最豔麗的那朵花,眼中閃閃的,像是星河。
夏璟年心情大好,劍眉頓時也舒展開來。可一看到旁邊還有一位柳柔,氣又上來了。
夏璟年把季薔扶起來,藏到身後,看著癱倒在地上的瘦弱的人兒,冷冷地說道:“柳柔,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栽贓皇后。萬一皇后磕著碰著了,這罪,就不是那麼好定的了。”
柳柔瞪大了眼睛,眼裡盛滿了無辜。她爬起來,扯著夏璟年衣角:“陛下……臣妾沒有……陛下……陛下相信臣妾……”說著,眼淚又大顆大顆地掉下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沒成想夏璟年根本不搭理她。“若不是念在你是南陽王親手送給我的,現在,你就已經在天牢裡了。”夏璟年一雙鳳眼暗暗的,沒有一絲光彩,讓人覺得周遭氣壓都降低了,“柳柔,不要太自以為是,抬舉自己了。”
語罷,夏璟年就握著季薔的手,與季薔耳磨鬢廝地離開了美人閣,只留下柳柔一人在原地。
柳柔傻了。她呆呆地看著季薔和夏璟年的背影越來越小,逐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
“娘娘?娘娘這是怎麼了?”柳柔一直沉浸在自我中,直到婢女叫喚她,她才晃過神來。
站在一旁的婢女想要扶起柳柔,手剛碰到柳柔,卻被柳柔一把甩開。
“怎麼會呢?”柳柔爬到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臉,“我長得這麼好看,也不比皇后遜色。陛下,怎麼可能對我沒有一點心思呢?”
“娘娘不要多想,只是時機未到罷了。”一旁的婢女安慰道。
皇后還真是幸福啊,皇帝這麼愛她。真是令人羨慕
都說帝王家最為薄情,如今聖上獨寵皇后娘娘,這讓她柳柔如何能甘心?同樣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姿 憑什麼季薔可以得到皇上的愛?就因為自己身份賤人一等?憑什麼?季薔擁有的,她柳柔也都要得到。
“皇帝陛下,我一定會搶到手的。”柳柔咬牙切齒地想著。她握緊拳頭,指甲嵌入肉中,蒼白的臉扭曲成一團,讓人絲毫無法聯想到她先前可人的模樣。
突然柳柔像是想到了什麼,又恢復常態,站起來,轉身對婢女說道:“你剛剛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看到。知道麼?”
婢女嚇得想後退,卻只能站在原地。“奴……奴婢知道……”婢女的聲音顫抖著,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完。
可她卻不知道,夏璟年是多麼地愛季薔,而自己連一個小插曲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