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文官武將穩定朝堂如何？上有廟堂之高，下有江湖之遠。
定皇城裡一方小小的太和殿的人心可以，季元勳尉遲德沒那麼大本事，能定的了偌大一個京城十萬之百姓心裡琢磨個什麼。
夏成慕與燕北王對坐聽茶堂包間二層，底下說書先生早已不講水滸三國紅樓夢，專講這皇后媚國妲己褒姒轉世，講君王昏庸。堂中人來人往，特地前來喝茶的人少，為來聽書的人來人往。
“擒敵之招，不怕用老，以前傳下來的老辦法才是最頂用的法子。”夏成慕端著粗白瓷茶杯，對著燕北王微微一笑。
“市井流言，民心所向，就喜歡相信這些三分真七分假的。成慕兄果真適合做那文人墨客，這寫出來的小摺子戲都是最受歡迎的。”他二人扮作尋常人家公子打扮，稱兄道弟裝成來聽戲的閒人。
“非也非也，我哪兒有那閒情雅緻。這出戏也不是我寫的，是府內一幕僚之女所寫。”夏成慕調笑著推出顧寒煙的名字。
燕北王果然上鉤。
“此女顏色如何？可還討成慕兄眼緣？”燕北王端起一杯茶一飲而盡，一挑眉問道。
“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夏成慕讚道。
是夜，夏成慕顧寒煙二人京郊落腳的客棧內。
顧寒煙正用著飯，便看夏成慕推門進來：“來我房間做什麼？”
夏成慕提了一袋滷牛肉並顧寒煙愛吃的京城十里香鋪子的秘製紅豆玫瑰酥，笑著坐到顧寒煙身旁，一邊解袋子，一邊看向她：“猜到你這個點兒應該是在用膳，買了點兒下飯的滷貨和你愛吃的糕餅回來。”
他拿過放在一邊的一雙空筷，夾了一塊牛肉放進顧寒煙碗中。“一桌子三個菜，兩個素一個菠菜蛋花湯，你得多吃點兒肉，本王可害怕傳出去怠慢了你。這是我愛吃的酒家做的，味兒是京城裡最正。”
顧寒煙扒拉一口米飯，嚼著沒什麼味道的白米飯看著夏成慕。他那臉上的笑顧寒煙熟悉的很，奸詐狡猾，笑著笑著就把人給賣了，被賣了還給他數錢，顧寒煙不敢吃那牛肉，她怕極了夏成慕下一個賣的就是自個兒。
“我們若想東山再起，燕北王之助力必不可少。你也知道，夏璟年去取那勞什子雪蓮花的，總會取到，總能回來。他若是回來了，我們再想成功便難了數十倍，得趁現在，當下便要把這江山握在手心裡。”他指尖纏弄著顧寒煙披在身後的長髮。她還是青絲披散在肩後，並不綰髻，仍梳著未出嫁少女的發樣。
“所以呢，燕北王不願再幫我們了？他沒想過事到如今他這突然放手，可就什麼都撈不到了。”顧寒煙被他扯痛了，放下了筷子，去跟他搶手裡的頭髮。
“他當然不願意放手，但漠北的狼聞到一點兒血腥味就會蠢蠢欲動。想穩住他，為我們所用，就不只是以後的肉，得先喂點兒讓他饞上。”夏成慕與她廝纏，像尋常人家打鬧的小孩子家。
他從桌上撈了塊紅豆玫瑰酥，趁顧寒煙站起來氣著理弄頭髮，一下整個塞進她嘴裡。免費中文
“你去陪他一陣，他才肯借兵給我們。你以前伺候過不少，得給他伺候好了才行。”
顧寒煙一下愣住，僵木了須臾才啞著嗓子問他：“那不是以前了嗎……”
夏成慕不甚在意回答道：“以前現在有什麼區別。”
顧寒煙霎時間被那一口大小的玫瑰酥堵著嗓子說不出來話，她手藏在袖子裡一個勁兒的抖：“我不去，死都不去！”
夏成慕愣住了，隨即怒火升起來，他猛地扇了顧寒煙一巴掌將她甩到地上去，又把她薅起來扔到榻子上結結實實給了兩耳光。
“輪不到你肯不肯去，你沒有‘死’這個選擇。”
她頭髮瞬間四散開來，簪著的那根木簪子被她抵在脖子上，尖頭已經刺進去皮肉，扎眼的鮮血淌在雪白的面板上：“送個死人，還是送些活人？”
兩人對視半晌，夏成慕嘆了口氣，將那簪子從她手裡抽出去——他妥協了。
眼淚落在他包紮那處傷口的手上，他頓了頓，顧寒煙帶著哽咽的聲音傳來：“我們，江山？前一個是你哄我的法子，後一個是你騙我的碼子。這根木簪子都是木匠送的，我哪兒敢奢望你能送我江山啊。”
三日後，夏成慕不知從哪兒搞來一批深目高鼻的西涼美人，親自帶著給燕北王送去。燕北王樂得接受，選一個還是這五六個，越多越好他來者不拒。
他攬過一個看著最順眼的，手掐在西涼美人不盈一握的芊芊細腰上，眼睛瞟向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喝酒的夏成慕。也不知這人是個什麼意思，前幾天特地引出來這麼一個幕僚之女，今天又另外找了幾個西涼的搪塞過去。葫蘆裡買的什麼藥，他是看不明白。
“藥不錯吧，我雁北最好最烈的酒，喝著可還能入的了口？”他直接拿起酒壺灌入口中，問向夏成慕。
夏成慕滿滿倒了一杯雁北烈酒，一口灌進喉中。讚道：“大丈夫如何入不了口，這酒果真如燕北王所譽，實乃好酒！燕北戰士不知也是否如這酒一般，曉勇烈性？”
夏成慕明示了，燕北王也自是懶得跟中原磨磨唧唧的繞圈子。他能聽明白那些彎彎繞，可也是真心不喜歡，如今與夏成慕樂得合作，他爽朗大笑一聲道：“好！我燕北男兒有酒有肉有美人自然驍勇無匹，後天十一萬大軍便可到達京郊，靜聽新帝號召。”燕北王單手抱肩，向他行了個漠北的禮儀。
“合作愉快，那我就靜等你燕北大軍兵臨城下了。”夏成慕替他斟滿一杯烈酒，兩人痛飲此杯。
夏璟年走時把兵權虎符交給了尉遲德，但儘管如此，中原大部分士兵都駐紮前線邊疆，京城之中只有八萬大軍駐守。
兩日後，北城門大開，守門將領叛變，燕北大軍入境，兩方交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