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宮變得更加冷清,沈婠愈發閒散,閒散的連打扮都不想了。
傍晚的時候,她不施粉黛,穿著被風鼓動的起舞的白紗裙,慢慢走在媚夏園那一排排的槐花樹下,晚風揚起輕柔的花瓣,花瓣飄落在迷亂的青絲間,落在佳人的腳步下,踏著一片一片的白色花瓣,彷彿沉沉的踏在人的心上。
“阿婠!”身後傳來熟悉的帶著濃濃鼻音的沙啞聲音。
沈婠回過頭,看到了惜朝,惜朝驚訝的望著她說:“阿婠,你怎麼哭了!”
沈婠抬手一摸,臉頰溼了,她真的哭了。
勉強笑笑,擦去臉上的淚水,問道:“你怎麼進宮來了,身上的傷好了嗎?”
惜朝點點頭,道:“早就好了,本就不是十分嚴重的傷勢!”
沈婠的心一痛,那日太醫的話她可記得,情況自是兇險的很,他今日這麼說,是不想自己太過愧疚罷了,可他越是這樣,自己心中反而越是不安啊!
惜朝走近了些,幫她擦去沒有擦掉的淚漬,柔聲道:“宮裡的事我也聽說了,你別太擔心,四哥不過是一時新鮮,過了這陣子,他還會想起你的好來的,他最愛的還是你!”
是麼,沈婠淡淡的笑了,惜朝,這個時候還要安慰自己。
惜朝看到她手中握著的槐花,笑問道:“你喜歡槐花嗎?我竟從來不知道!”
沈婠搖搖頭,道:“我不喜歡槐花,從來都不喜歡!”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多了一朵花,看著手裡的花,她忽然想起那天惜塵將槐花簪在若嬪鬢邊的樣子,她驀然攥緊手,手中的花立馬被捏的稀爛,透明的汁液順著沈婠的手指滴落在鬆軟的泥土裡。
惜朝怔了怔,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抓起沈婠的手,輕輕給她擦拭著,動作輕柔彷彿在擦拭一塊上等的美玉,沈婠不由鼻子一酸。
那塊帕子,是她舊年當宮女時所用的,他竟然……一直儲存著。
“妮卡走了!”惜朝低著頭,忽然說道。
“什麼?”沈婠的手一抖,不確定的問。
惜朝抬起頭看著她,道:“妮卡走了,就在我傷勢好了之後的一天,我派人出去找過她,但怎麼也找不到!”
沈婠呆住了,忙問:“為何,你們之間出什麼事了嗎?”
惜朝搖頭笑笑:“沒什麼事,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事,只是,她想通了罷了,她給我留了信!”惜朝沒有說那封信的內容,是不想讓沈婠知道。
妮卡說,她一直天真的以為,只要留在他身邊,就會將他心裡的那個位子取代,可是當惜朝挺身而出受了那兩箭的時候,她終於明白,無論自己做的怎樣,是對還是錯,是溫柔還是倔強,就像他說的,他的心裡已經被一個人填滿了,不會再有任何人進駐。
只是,她以前不明白,不相信罷了,而現在,她總算明白過來,就算自己在他身邊一輩子,也不會取代那個人的位子,不管那個人是生還是死,是近在咫尺還是遠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