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重一直緊盯著南天一,不,應該是南天一懷抱的白澤劍後,一直略顯木訥的雙眼變得亮色有神起來,古板僵硬的臉上,也多了一絲道不明的表情。
雨孤山心中一動,突然開口道:“秦老長隱山林,怕還是不知道,最近江湖中最轟動的訊息,當屬這位劍魔弟子了。”
秦重一直緊盯著白澤劍,聽到雨孤山的話後,將視線緩緩移到南天一臉上,目光如炬。
“閣下認識家師?”
南天一見其這副模樣,額頭黑線,頓時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不由開口問道。
“認識!當然認識,劍魔……終生難忘!”
秦重聲音淡淡,卻能聽出很大的起伏,緊攥著左側空蕩蕩的衣袖,語調中帶有無盡的滄桑,聲音沙啞:“我這一臂,當年拜你師傅所賜,每當雨夜天寒,都常常會隱隱作痛!”
說著,彷彿記憶起什麼,手緊了緊,面色更填幾分冰寒:“但帶給我更多的,則是屈辱!”
隨即抬目,枯槁的眼中綻出一縷莫名光彩,緊緊盯的向南天一,彷彿又遇到了那個人,再一次面對那把劍。
緩緩抽出那把漆黑的柴刀,墨黑的刀刃閃過懾人的光芒,輕揮一刀,眼中似有火焰升騰,充斥著滔天戰意。
南天一看著面前的老者,心中一嘆,暗道一聲果然,不由頗感無語,暗自腹誹,又是師傅年輕時欠下的債!
秦重穩穩提著刀,黑亮的光澤,刀鋒間不顯鋒銳,反而給人一種敦厚沉甸甸的感覺,好像一座大山,不漏鋒芒,卻讓人望而興嘆。
“好刀!”
南天一由衷讚道。
秦重指尖輕撫墨黑的刀身,感受從上傳來的柔順冰涼,臉上僵硬的線條展出幾分柔和:“這把刀,我已渾渾噩噩,磨了有二十二年了,現在我明白,一直為的,等的,就是今日今時……此戰後,今生再無憾!”
“我名為秦重,敗於你師尊劍下,留下一臂,半生蹉跎,今日,秦重,持刀再問天澤!”
隨著話語的落下,秦重的身形越發的挺拔,眼中神采越來越亮,最後彷彿有光華綻放,正如枯木逢春,否極泰來。
“請!”
南天一白澤出鞘,肅然而立道。
“好!好!劍好,人更好,我曾磨刀二十載,悟出三刀,請君一試。”
秦重看著南天一,目露讚賞,隨後面色一整,踏出一步,抬手,提刀。
握刀的手極穩,整個人的節奏伴都隨著刀的走勢,彷彿融為一體,人就是刀,刀就是人,刀尚未出,其勢已至。
“第一刀,意氣消!”
一刀揮出,秦重整個人周身氣勢一變,頓時生出一股英雄遲暮,日薄桑榆之感。
手起手落,手中漆黑柴刀斬下,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卻又顯得十分緩慢,這一刀顯得輕飄飄的,無力無形,卻肉眼可見秦重身前空間蕩起一層層漣漪,似在水波划動。
南天一心中一動,看著這一道無形的刀鋒,手中白澤微轉,橫貫的劍氣從胳臂直傳至劍鋒,一股股青白的劍氣旋流環繞其上。
向著那一道似水的刀芒,南天一凝神以待,直到相距不過三步時,手中白澤已飄然而出,但卻既不是削,更不是刺,而是在身前緩緩畫出個圓弧。
像極一個幽深的漩渦,又如一條絞食的巨蟒,從中傳出一種濃濃的死亡氣息,似柔卻剛,從白澤的劍身傳來嗡嗡作響聲,將那一股刀氣緩緩的牽入。
南天一直退了三步,手中白澤也隨著南天一的步伐,徐徐舞動了三圈,每退一步,每轉一圈,那道刀芒就弱上三分。
直至最後,刀芒悄然渙散,化為無形,消逝於天地之間。
蕭柏義眼前微亮,開口讚道:“好一招陰柔並濟,化實為虛!”
李行空一旁負手而立,哼聲道:“哼!盡是些花裡胡哨的招式,變化再多,在某看來,不過一拳爾爾。”
蕭柏義瞥了眼李行空,搖了搖頭,頗感無語。
“好!再接我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