氈房的牆上掛著獸皮,和一些造型十分詭異的面具。這些面具,有的是人形,有的是獸形,但無不猙獰恐怖,彷彿是痛掙扎之時的表情。更為奇怪的是,這些面具雖是木頭雕刻而成,卻點綴著各色的羽毛和豔麗的獸皮,格外引人注目。
好奇心驅使著風宸走上前去,剛想要摘下面具瞧個空間。這時,一個極其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孩子,你終於來了!”
這聲音彷彿是人在喉嚨極度沙啞之時才能夠發出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裡傾聽,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風宸一怔,轉頭,卻赫然看到一名老嫗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椅子上。
剛才,那椅子上明明是空的!而風宸也根本沒有察覺到任何人的氣息!
那老嫗佝僂著身子,一頭銀白的頭髮,臉上帶著一個獸紋面具,根本看不清面容,在這幽暗的光線之下,更顯出幾分帶著可怖的神秘。
風宸看著這老嫗,試探地喚道:“烏拉大師?”
老嫗不置可歪,指了指她對面的椅子示意風宸坐下。
風宸坐了下來,他直視著老嫗。
老嫗緩緩地抬起眼來,接住了風宸的目光。
縱然上一世風宸曾吒叱風雲,縱橫沙場,手刃千百條仇人性命不在話下。但在面對這老嫗面具下那雙深邃的眼睛之時,仍免不了心下一沉。
這老嫗,絕不是泛泛之輩!他竟能讓風宸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而且,彷彿能看透風宸的靈魂深處,讓他這個看穿生死之人,都感到恐懼!
就在這時壓迫感瞬間消失,烏拉大師發出一陣聲音沙啞的笑聲。
“境界雖低得可憐,但這份定力卻異於常人。果然不愧是經歷了兩世的少年。”
風宸聞聽,心中大駭。
他自重生到玄天大陸以來,從沒有任何人知曉他的事情,可這個老嫗竟能一語道破,她到底是什麼人?!
烏拉大師彷彿猜透了風宸的心思,再次發出了她那嘶啞的笑聲:“莫怕,我璺冢一族自千百年來一直隱居於此,與世無爭,絕不會害你。”
原來這個族群的名字,叫做“璺冢”。這名字,倒是有些古怪,卻不知是什麼來歷。還有這老嫗,她為何執意要見自己,難道,僅僅因為自己是個外來之人?
風宸心中暗暗思忖,臉上卻是不顯,只是淡淡地說道:“烏拉大師嚴重了,我只是個無名小足,被阿木爾大叔所救,心中實在感激,如何能夠歪曲諸位好意,妄測您要害我。”
烏拉大師瞧著風宸,忽然哈哈大笑。
與其說這是笑聲,不如稱它為烏鴉叫,風宸被烏拉大師這刺耳的笑聲震得隔膜一陣刺痛,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
“想來,必是你上一世經歷得太多,不敢輕言信任,也罷。這世間萬物,都有即定的宿命。沒有無原無故的天真,也沒有全無來由的警惕。但是僅憑眼下你的這點可憐修為,可擔不起你的不甘和野心,還有你身負的血海深仇啊!”
自己所揹負的苦難與滔天恨意竟被對方全然道出,風宸只覺腦袋“嗡”的一聲作響,不經思索,拍案而起,一雙眼睛怒視著烏拉大師,怒道:“你到底是誰?!”